中国西南“狼人”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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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年第4期(总第238期)77中国西南“狼人’’考王双怀1，方骏2(1．陕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西安710062；2．西安大略大学休伦学院．加拿大安大略省伦敦市N6G1H3)[摘要]明清时期，中国西南地区生活着一些“狼人”。有学者认为，“狼人”属于壮族。进一步研究表明，“狼人”与壮族存在着明显的差异，是一个相对独立的民族。这个民族在明代前期即已形成，可能是由唐代的“狼蛮”发展而来的。狼人起初主要分布在广西西部的龙江、都泥江和左右江流域，后来逐步扩展到广西东部和广东西部地区。从明代中期到清代中期，

2、狼人以充当“狼兵”而闻名天下。除当兵打仗外，狼人还从事农耕、渔猎及其他经济活动。狼人善于歌唱，有自己的语言和独特的风俗习惯。但由于长期征战，狼人损耗相当严重，特别是在东迁后形成“大分散、小聚居”的格局，逐渐被壮、瑶、汉等民族同化。到清代后期，狼人最终在历史上消失了。[关键词]明清时期；西南地区；狼人[中图分类号]K248—24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1002—0209(2013)04—0077—10中国西南地区是多民族聚居的地方。在中国大的影响。关于“狼人”的族属问题，学术界有不同古代，西南地区生活着许多民族，“狼人”就是其中

3、的说法：有人认为“狼人”是壮族的支派②；有人认颇有影响的民族之一。这个民族现在已经不复存为“狼人”就是壮族人③。这些说法虽有差异，但都在，但明清时期的历史文献对它多有记载。20世认为“狼人”属于壮族。壮族的“壮”字在明清时期纪，曾有学者对“狼人”进行过一些研究①，但还有的文献中写作“僮”或“猹”，瑶族的“瑶”字则写作许多问题没有弄清。本文拟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猛”。查狼人壮族说的依据，主要是明人沈希仪有另辟蹊径，对狼人的民族属性、地理分布、社会生活“狼兵亦瑶、僮”的说法④，雍正《广东通志》中亦有及消失原因进行新的探讨。“狼与猹皆广西

4、之狼人”的记载⑤。但这些说法和记载本身是有问题的。依沈希仪所言，狼兵出自一、狼人的族属问题瑶、壮两个民族。据《广东通志》所讲，则“猹”属于据文献记载，明清时期，广西等地有“狼人”存“狼人”，而非狼人属于壮族。显然，这两条史料本在。这些“狼人”因充当“狼兵”的缘故，曾产生过较身是有矛盾的，用它来证明狼人即壮族缺乏应有的[收稿日期]2013—02—06①主要成果有：白耀天：《“狼”考》，《广西民族研究91988年第4期，第65—76页；马介文、许欢科：《土司统治时期广西的“狼人”与“狼兵”9，《南宁师专学报91995年第2期，第37—4

5、1页；邓小飞：《狼兵狼人刍议9，《中央民族大学学报92002年第2期，第48—50页；唐晓涛：《明代中期广西“狼兵”、“狼人”的历史考察9，《民族研究92012年第3期，第81—110页。此外还有几篇关于狼兵、狼田的文章，如罗香林的《狼兵狼田考》等。②刘锡蕃：《岭表纪蛮9，上海：商务印书馆，1934年版，第20页；卢仲维：《浅论广西“狼兵”》，《广西师院学报91981年第2期，第30页。③持这种观点的人较多，具体说法略有差异。如苏建灵《明清时期壮族历史研究》认为狼是历史上壮族的族称之一(广西民族出版社，1993年版，第15页)；马介

6、文、许欢科《土司统治时期广西的“狼人”与“狼兵”》认为狼人是居住在桂西南一带山区的壮族人(《南宁师专学报91995年第2期，第37页)。④(清)张廷玉：《明史》卷二一一《沈希仪传9，北京：中华书局，1974年版，第5593页。⑤(清)郝玉麟：《广东通志》卷二十三《狼猹兵》，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四库全书本，1987年版，第562册，第882页。万方数据78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年第4期(总第238期)说服力。事实上，“狼”与“猹”存在着明显的差异，出入常佩刀。女衣不掩膝，长裙细褶，缀五色绒于并不是同一个民族，也不存

7、在隶属关系。襟袂裙幅间”。在饮食方面，狼人“性饕餮血食，腥首先，明清时期的文献在提到“狼”和“猹”时，秽狼藉。”猹人“席地而炊，抟饭掬水宴客以肉是将它们作为不同民族对待的。明人杨芳在《殿粤盛木具或竹箕，均人数而分置之，罢则各携所余要纂》府县图中，明确标出瑶、僮、狼等民族。如《容去”。在居住方面，狼人“列屋排门，人畜分左右，不县图》中标出狼村29个，瑶村14个。其《图说》也喜登楼”，“居室中卧惟席草”而已。猹人则常住麻是将狼人和僮人分开叙述的。如《博白县图说》云：栏，“居室茅缉而不涂”，“衡板为楼，上以栖止，下顿“博白无僮，独错狼、瑶

8、二种”①。《粤西丛载》称：牛畜”，“男女老幼聚处一栏，子娶则别栏以居”⑨。“西南诸夷种类既繁，俗习各别。在广右者日猖日再者，“狼”和“猹”在文化方面也有较大的不猹日狼”④。《皇朝经世文编》载：“广西柳州罗同。狼人“善鸡卜”⑩，“俗亦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