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亚准无政府体系与中国的东亚安全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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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I外交评论2011年第6期东亚准无政府体系与中国的东亚安全政策孙学峰摘要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中国政府一直努力尝试在东亚地区贯彻安抚战略，但是其政策成效往往难以持久。东亚地区安全体系的准无政府秩序，是导致中国安抚政策难以持续并发挥积极效力的主要外部限制。准无政府体系是包括了安全等级体系的无政府体系，兼具无政府体系和等级体系各自的体系特征。在准无政府体系内，按照寻求安全的方式，国家可以划分为三类：自助国家、安全等级体系内的安全供给国和受保护国(他助国家)。而国家间安全关系则包括两个类型：一是安全竞争关系；二是安全依赖关系。东亚准无政府体系通过依

2、赖机制、借重机制和效仿机制，限制了中国安抚政策的持续和积极效应，而冷战后中国南海安抚政策效果的变迁则对此提供了较为充分的经验支持。关键词东亚准无政府体系安抚政策中国崛起导论冷战结束以来，中国实力的逐步上升导致东亚国家①对中国的战略担心逐步加深。为了营造相对良好的周边安全环境，尽可能缓解所面临的崛起困境，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来，中国一直努力尝试弱化周边国家的疑虑与不安，并于2003年10月正·孙学峰．清华大学当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副教授(北京100084)。“在本文写作过程中．陈寒溪、陈志瑞、高程、林民旺、刘丰、唐世平、吴文成、徐进、阎梁、杨原、张睿壮、

3、周方银等老师或同学提出了许多批评意见和修改建议．在此表示诚挚的谢意。本文是2010年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合法化战略与崛起成败”(项目批准号：IOYJCGJWOll)的阶段性成果。①在本文中．东亚国家包括地区内的中、日、韩、朝鲜、东盟十国和地区外的美国。万方数据东亚准无政府体系与中国的东亚安全政策}33式提出了“睦邻、安邻、富邻”的政策主张①并努力付诸实践。⑦例如，在20世纪末和21世纪初，中国的南海政策趋于温和，由坚持双边乃至单边行动转向尝试多边框架，④并在2002年11月与东盟国家签署了《南海各方行为宣言》，使得中国与东盟相关国家的

4、南海争端趋于缓解，并带动了中国与东盟关系的全面改善。④又如，2008年6月，中日就东海问题达成原则共识，两国一致同意在实现划界前的过渡期间，在不损害双方法律立场的情况下进行合作。⑤但是，中国的安抚政策往往难以坚持，成效也难以持久。⑥例如，2004年之后，中国与相关国家的南海争端又逐步趋于紧张，并在2009--2011年间连续出现中国一越南以及中国一菲律宾之间的双边争端。⑦又如，2010年4月，日本防卫大臣北泽俊美表示，将专设“中国军事分析小组”，提升对中国军事情报收集的力度。⑧9月7日，日本海上保安厅在钓鱼岛附近海域以涉嫌妨碍公务逮捕了中国渔船船长，

5、并试图按“国内法”将其移交冲绳县那霸检方“处理”，导致两国关系迅速恶化。⑨2011年8月，日本政府表示，计划在冲绳县与那国岛部署沿岸监视部队，旨在瞄准海洋活动日益活跃的中国，填补冲绳本岛以西的防卫“空白区”。@有观点认为，中国的安抚政策若取得理想效果，须同时满足东亚地区国家和美国的核心安全利益。@这种观点的缺陷在于，其无法解释为什么中国的安抚政策虽①中国政策主张的提出。参见温家宝：<中国的发展和亚洲的振兴——在东盟商业与投资峰会E的演讲>，http：／／www．fmprc．gov．en／ehn／pds／gjhdq／gjhdqzz／lhg一14／zyj

6、h／t27173．htm。中国的“睦邻、安邻、富邻”政策与国际关系理论中的安抚政策实际上是相通的。理论上讲，安抚政策是指一国力图缓解其他国家对其意图(能力)担心的原则和实践。参见TangShiping，ATheoryo，SecurityStrategy如rOurTimes：DefensiveRealism．NewYork：PalgraveMacmillan，2010，P．132。为了简洁起见，本文以下使用安抚政策概括中国的“睦邻、安邻和富邻”政策。②有关中国对东盟国家的安抚政策实践，可参见SunXuefeng，“WhyDoesChinaRe∞suro

7、South—EastA．sia”．Pac／fwFocus，V01．24，No．3．2009。PP．298—316。④岳德明：<中国南海政策刍议)．<战略与管理)，2002年第3期．第55—62页。④参见石家铸：<南海建立信任措施与区域安全>。<国际观察>，2004年第i期，第42—47页；DavidMartinJonesandM．L．R．Smith，“MakingProcess。NotProgressASEANandtheEvolvingEastAsianRegionalOrder”．h．terrtationalSecur／ty．V01．32，No．

8、1．2007，PP．178一179；M．TaylorFravel。“PowerShiftsandEsca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