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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即将来到的日子1 1792年,大英帝国马戛尔尼代表团到中国商谈开埠通商事宜。一位随团记者在参观中国的私塾时,发现厅堂上竟都摆放着一具棺材。询其原因,得知是为了升官发财的吉祥寓意。这位记者因此在《泰晤士报》上感慨:正如中国女人的裹脚,中国人的心智也被畸形地扭曲。 比之于今日语文高考,窃以为仍有戚戚焉。从最初的“知识立意”的命题观到提出向“能力立意”命题观的转轨,我们用了二十年。又从此至《普通高中语文新课程标准(实验稿)》的颁行,不到五年的时间,新课程又将“能力本位”命题观又往前猛推了一步——更具实质变革意义的
2、一大步——提出了“素养立意”的命题观。理论上的大突破大解放大进步强有力地刺激着带动起语文高考命题实践的变革步伐。这前进的脚步声,我们是能在这几年来的语文高考命题试卷中清晰地听得到的。 可更重要也更有意义是,我们也看到了乱象。强力而快速的理论推进,必然带来从理念到教材、从教学到评价之间的多重落差。这种落差造成的震荡在教育实践的各个层面上以各种不同的形态呈现。表现在语文高考命题实践上,我们首先看到了“统一”:分省“自主”背后的“统一”联盟——将全国的、省市的卷子放在一起,竟会发现,“原来它们几乎全是同一命题思路,
3、同一命题结构”,——王尚文先生就此批评说这是“克隆型卷子”;我们还看出了“分裂”——许多试卷呈现出“人格分裂”的状态:由于没有统一的命题理念的引导与制约,在同一份试卷里,琐细的试题没有统一的向度,无法形成有效的内容与结构的效度,倒是从“知识立意”到“素养立意”的三种命题观麇集在一起以示“和平共处”与“视界融合”。 该自主的却无力可主,只有自归大统;该统一的却又无法一统,只好“联盟自治”。景随百变,乱入一理,可不让人感慨,裹脚是解放了,可心智的扭曲却远未从本质上获得改观。 理论遭遇现实时,和现实一起反抗的,往
4、往还有理论本身。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种乱象所折射出的正是当前语文高考理论建设的缺失与薄弱。长期以来,语文高考理论的研究被视界与学力等原因分裂成两个世界。一方面是立足于高校的理论建构,从教育哲学到考试测量学的研究与阐述,执著于普遍理念的宣传教训,深奥玄远,因其失焦而难以对实际的命题起到有效的指导与规范作用;另一方面,是立足于中学的教学应用层面的讨论分析,既已囿于“一纸试卷得失的检讨”的窄化,又无法超脱于经验思维与指导应试的目的,聚焦过甚,虽偶有申论却也难得变革宏旨。 因此,必须有一种研究架起桥梁,在基于生命,在最
5、终为了生命的人本主义的洪流涛声之上,架设出超越实用主义、功利主义和技术化、模式化障碍的高度。它必首先本于语文,本于对语文学科教育本体论深湛的专业研究,也本于对语文学科性质和功能定位的洞悉与准确定位。没有学科研究就没有研究学科考试评价的价值。这样基础性、系统性的学科专业研究将为考试测量学提供有机融合的系统平台,教育考试测量学运行在语文学科的平台上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做得相反。语文学科不再在“科学化”名义下被异化,相反的,它将通过考试测量学而获得真正切入科学与人文精神的力量。 潘新和教授做的正是这样开创性与奠基性的研
6、究工作。在《语文高考:反思与重构》一书开篇,他阐述了他的学术使命:“现在面临的首要任务便是考试价值观和方法论的批判与重建。从指导思想上厘清语文考试的目的与意义,应试教育与素养教育的界限。进一步思考语文应该‘考什么’与‘怎么考’,惟此,才能……向人本主义、人文主义的‘真语文’高考的转向。”他的这项研究工作至少当从他写作《语文:表现与存在》一书的2000年算起。在那部被孙绍振教授、方智范教授称为“鸿篇巨制”和“扛鼎之作”的著作中,他以“言语生命”为核心概念,建立起了“言语生命动力学”的语文教育理论。如今的《语文高考
7、:反思与重构》正是他的存在论语文教育学的拓展与深化。这部学理著作深远的意义,在时下这聚讼纷纭人言言殊而又少有创建的语文高考论坛的背景前,会更显出雕塑般真切的力量感。 2 存在二十年的标准化考试的影响及意义已经远远超越了教育的领域,尽管人们已经逐渐能够辨识出它的许多危害:它的绝对思维模式将教育与考试拘执在知识与技术的层面,它过分强调甄别选拔而致评价功能与教育导向偏差,它片面追求考试效率有违社会公平正义,在语文学科,与“工具主义”世界观的有机结合,使它背离言语表现的客观规律而致学生主体精神的丧失等等,但是,迄今
8、为止,语文学科对它的批判始终因缺乏理论的自觉与系统的整合而大多停留在自发零散与感性经验的层面,无法凝聚起颠覆性的变革力量。 在这样软性背景上展开的重构首先需要高端的反思。反思是一种指向建构的批判,是更高层次上的再出发。以建设为旨归的反思需要有多重学术视野的比较参验,需要有超越批判的思想把握力,对旧有系统及既定价值体系的全面审视和深入解剖必须最终提纯为理性精神、学术智慧与道德勇气。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