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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语言使用与族群关系(民族社会学连载之三)[文章编号]1001-5558(2004)01-0020-25○马戎 [摘要] 语言文字是各族群传统文化的载体,也是民众日常交往的工具,从而一定程度上成为族群的象征和标志,其使用情况可以反映族群之间的关系。本文介绍了一些国家的语言政策、我国各族群的语言使用情况及其所体现的族群关系状况,并结合学校教学语言的使用,讨论了少数族群教育的模式和发展趋势。 [关键词] 语言;族群;关系 [中图分类号] C91 [文献标识码] A在人类社会各个族群的形成与演变过程中,语言的出现和发展是一个重
2、要因素。这一点是学术界的共识,如英国社会学家史密斯认为:“族群是一种文化的集合体,……(族群)并凭借文化方面的一个或几个差别(如宗教、习俗、语言或组织)来相互区别。”(Smith,1991:20)美国社会学家帕森斯把语言和宗教同视为族群文化认同的基本要素。(Parsons,1975:54)各国许多学者都把共同语言作为族群的主要文化特征之一,当年斯大林也把语言作为定义“民族”的四个特征之一。由于世界各地区的人类族群起源是多元的,因此人类语言的起源也是多元的。各个族群在其语言萌生的初期,在发声方法方面很可能受到自身周围环境中其他声音(
3、动物、自然气候声音等)的影响。①在不同的自然环境中有不同的动物和自然界声音,处在不同自 ① 如白居易在诗中这样形容他所居住的湓江地区:“其间旦暮闻何物,杜鹃啼血猿哀鸣。”西北民族研究2004年第1期(总第40期)N.W.Ethno-NationalStudies2004.No.1(TotalNo.40)马戎·语言使用与族群关系(民族社会学连载之三) 然环境中的人类族群也会模仿不同的发音,萌生不同的语言,创造出不同的书写文字。在社会发展过程中,人们使用自己本族的语言和文字记录下本族群发展的历史和在社会、经济、文化等领域前进的轨迹,
4、并将其作为本族的历史记忆保存下来。各族在漫长发展过程中形成的发音方法、词汇构成、语法规则、书写方式也各有特点。语言学家和民族学家们根据语言词汇和语法结构来分析和研究分布于世界各地的上万种语言,这种方法被称为语言谱系方法。世界上所有的语言被划分为14个语系,语系下面又分为不同的语族,语族下面还可以进一步细分为语支。①世界各地的人们就是使用这些形形色色的语言和文字,在族群成员内部并与其他族群进行各种信息的交流。由于语言文字既是各个族群在历史上形成的传统文化的载体,也是民众在现时日常生活中进行相互交流的工具,所以在衡量当前的族群关系现状
5、或分析族群关系的历史演变时,关于语言使用情况的调查和语言变化的分析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专题。在本文里,我们将讨论语言在人类社会中的基本功能,考察语言与族群之间的关系以及语言在族群关系研究中的重要意义,介绍马列主义经典作家在语言方面的主要观点和一些国家的语言政策,介绍语言调查在族群研究中的具体应用,最后结合教学语言讨论少数族群教育的有关问题。在我们具体讨论语言使用调查方法和研究案例之前,首先介绍民族语言方面的一些基本观点以及分析语言与族群关系的部分文献。一、语言具有文化象征和交流工具的双重性语言是人们相互进行口头交流的工具,词汇的本身即
6、包含了文化的丰富内容,②而文字则记录下了人们在各个方面取得的知识、智慧与成就,并通过各类文本记录和印刷品向下一代传递并介绍给其他族群。正是因为人类在交流中需要沟通信息的工具,才由此而产生语言。所以从语言产生的原因和产生之后在人类社会生活中所发挥的功能来说,我们必须认识到语言最重要的性质就是它作为记录和传递信息工具的应用性。但是,文字一旦出现之后,它作为族群的历史事件的记载工具和文化传统的象征,也成为各个族群历史和族群文化的基本载体。在与其他族群的交往中,各族群都以用本族文字记录下的历史和其他文化结晶(史诗、文学作品、历书、工艺等)
7、而自豪,所以人们通常把族群语言的前途,看作是族群传统文化的前途,对本族语言寄予了深厚的感情。在历史上,占据统治地位的族群都毫无例外地试图在自己控制的行政疆域内推行自己的语言,使它成为通用语言或“国语”,只是在具体推行时在强制的程度和方法上有所不①这14个语系是:印欧语系、闪含语系(亚非语系)、高加索语系、达罗毗荼语系、乌拉尔语系、阿尔泰语系、楚克奇-堪察加语系、尼日尔-科尔多凡语系、尼罗-撒哈拉语系、科伊桑语系、汉藏语系、南亚语系、南岛语系、爱斯基摩-阿留申语系。(宁骚,1995:60)中国主要族群的语言属于汉藏语系。有的文献把世
8、界上的语言归类为17个语系。(卡瓦利-斯福札,2000:222)②用一种语言表述出来的幽默,翻译成另一种语言,就可能变得索然无味。从这一现象中也可以看出文化的差别与语言之间的密切关联。—21—马戎·语言使用与族群关系(民族社会学连载之三)同而已。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