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尔斯泰谈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四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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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托尔斯泰谈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四封信托尔斯泰谈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四封信编者按：巨人间的相互评点有时会流于礼节，有时会掺杂许多个人异见，有时则拨开声名之巨大迷雾指出瑕疵所在，此四封信既是托尔斯泰对陀思妥耶夫斯基某些作品的激赏，也是基于个人喜好的一些评判。列夫·尼古拉耶维奇·托尔斯泰(1828-1910)谈陀思妥耶夫斯基(致斯特拉霍夫①的信四封)一一八八〇年九月约二十六日亲爱的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1托尔斯泰谈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四封信我早就叫您把我痛骂一顿，您直到最近才写信来骂我，虽然同时做了许多解释，又说了许多好话，不过我仍然要谢谢您。我要请您原谅的只是我不理解那些不明白自己怎么生活的人在莫斯科如何生

2、活，但大多数人，如农民、流浪汉，还有一些知道自己生活意义的人，他们的生活我是理解的，也极其喜欢。我照旧在做那件事，②似乎不会劳而无功。这几天我身体不好，在读《死屋手记》。有许多地方忘记了，重读了一遍，我不知道现代文学之中，包括普希金在内，有哪一部作品写得比它更好。不是它那种调子，而是它的视角叫人称奇——真诚，自然，基督教徒式的。是一本富有教育意义的好书。昨天我一天都觉得很满意，好久没有得到这样的享受了。您如能见到陀思妥耶夫斯基，请告诉他我喜欢他。③再见吧，经常写信来，特别是要写得更厉害些，您是这方面的老手了。我这里新来一个语文学学士，④聪明的好小伙子。今天我随便同他谈起您新写的这篇文章，看他

3、那又惊又喜的样子，我觉得非常高兴。您的列•托尔斯泰①尼•斯特拉霍夫(1828－1896)，俄国作家。——译者注2托尔斯泰谈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四封信②托尔斯泰想把四部福音书编成一集，并翻译成俄文。——译者注③斯特拉霍夫于11月2日写信告诉托尔斯泰说已向陀思妥耶夫斯基转达了他的赞扬和爱慕之意，陀很高兴，但那句对普希金不敬的话使他有点儿反感，他反问道：“怎么‘包括’？”——译者注④指伊凡•伊瓦金(1855－1910)，协助托尔斯泰把福音书从希腊文翻译成俄文。——译者注二一八八一年二月约十日亲爱的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您的信刚收到，①我立即给您写回信。您要引用我前信中的话，②完全可以，请吧。我非常希望

4、向你和盘托出对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看法。您说了您的感想，其中有一部分我也有同感。我从没有见过他，也从没有直接同他打过交道，当他死去以后，我突然发觉他是我最最亲近的人，他对我来说十分宝贵，我需要他。我是作家，凡是作家都有虚荣心，都喜欢妒忌别人，至少我也是这样的作家，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同他比3托尔斯泰谈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四封信个高低，从来没有。凡是他所写的(他写的好的、真正的作品)，我都喜欢。他写得越多，我觉得越好。他的艺术手法，还有他的智慧，使我羡慕不已；他的心理分析，使我感到惊喜。因此我就把他当成自己的朋友，除了认为同他有可能相见但需要等待机会之外，没有别的想法。不过这只是我的感觉。而突然之间在

5、吃饭的时候(我一个人吃饭，时间也迟了)读到报上的消息：他死了。我的一根支柱倒下了。我昏昏沉沉的，后来才开始明白过来，他对我是多么的宝贵啊，我哭了一场，现在也在流着眼泪。他去世之前那几天，我读了他的《被侮辱与被损害的》，深受感动。凭我的直觉，我知道葬礼上无论怎么议论……这些报纸，都是真实的感受。③对于我妻子的信，您有什么话要说吗？这种时候我不要那本书了。④非常感谢。热烈地拥抱您，爱您。您的列•托尔斯泰瓦西里•伊凡内奇每次都要我代他向您表示他对您的敬爱之情。①陀思妥耶夫斯基于2月9日病逝，斯特拉霍夫在信中谈了自己的感想。——译者注4托尔斯泰谈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四封信②斯特拉霍夫在准备悼词，想引用托

6、尔斯泰前信中对《死屋手记》的评论。——译者注③此句原文残缺。——译者注④托尔斯泰请斯特拉霍夫借一本关于古代犹太宗教哲学家斐洛的书。——译者注三一八八三年十二月五日亲爱的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我刚好想起很久没有得到您的消息，就收到了您的大作和信以及几本书。①非常感谢您寄来的这些书，还有犹太教圣经，②这本书我收到已经多日了，很高兴，我记得似乎已经向您道谢过了。我欠了您多少？我们什么时候能见面？您到莫斯科来吗？大作我已拜读。您的信使我感到非常难过，非常失望。不过我完全了解您，对不起，我差不多是完全相信您的。我觉得您的对待陀思妥耶夫斯基那种虚假的、错误的态度，使得您受到了损害。不但是您，而且所有人都

7、夸大了、按照一种模式夸大了他的作用，把他抬举为先知和圣人，——一个在内心的善与恶进行激烈斗争的过程中死去的人。他是令人感动的，引人注意的，但是他全身充满斗争，不可能把这样一个人放在纪念碑的5托尔斯泰谈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四封信顶上教育子孙后代。从您的大作我第一次了解到他的智慧的分量。非常聪明，真正的智慧。我至今仍然深感遗憾，我没有能够认识他。普列桑斯③的书也翻了一下，但有不少暗藏的钉子，渊博的学识无从领教。时常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