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遍布精神之熵的反乌托邦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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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08年第1期俄语语言文学研究2008,№1总第19期RussianLanguageandLiteratureStudiesSerial№19《我们》：遍布“精神之熵”的反乌托邦世界尹霖（中国科普研究所，北京100081）提要：反乌托邦文学为我们展示了一个荒诞无稽、阴森可怖的世界。其目的在于警示人类，一旦理性超越客观规律，把意愿强加给历史，把空想作为现实目标执著追求，并忽视本应是最终的关怀对象的人类个体的时候，就必然导致某种非理性的“疯狂”，乌托邦的美好就必然变为反乌托邦的恐怖。作为问世最早的第一部反乌托邦经典，扎米亚京的《我们》通过

2、三组对立概念所代表的思想冲突，体现了作家对理性至上、制度至上、蔑视人性、践踏人性的极权秩序的批判，这三组概念分别是熵与革命、幸福与自由、共性与个性。关键词：《我们》；反乌托邦文学；幸福；自由；共性；个性中图分类号：I109.9文献标识码：A乌托邦文学是文学史上最为宝贵的财富之一。它是人们在反思赖以存身的现实社会之后，针对未来展开的一系列美好设想，作品中不仅寄托了人们希图改变现实的改革批判精神，也表现了人们跳脱现实、跻身于精神乐园的想象力度。此类作品着力描绘一个理想社会，那里不存在现实社会的一切黑暗与丑恶，人们生活在和谐美满的世界之中。唯

3、美主义者奥斯卡·王尔德曾经说过：“一幅不包括乌托邦在内的世界地图根本就不值得一瞧，因为它遗漏1了一个国度，而人类总在那里登陆。”然而，乌托邦文学中描绘的完美社会是否真的能够实现？当历史推进到20世纪之际，人们似乎突然从对乌托邦的沉迷中清醒。他们看到的是，现实的发展僭越了美好理想，“乌托邦”的和谐渐渐演变为“反乌托邦”的荒诞。于是这样一种文学应运而生：它是对乌托邦文学的讽刺性模拟。当后者为我们描绘了一个和谐美满的未来社会，并鼓舞我们去实现这一理想目标的时候，它却为我们展示了一个与之相反的荒诞无稽、阴森可怖的世界。反乌托邦文学的目的在于警示

4、人类，一旦理性超越客观规律，把意愿强加给历史，把空想作为现实目标执著追求，并忽视人类个体本应是最终的关怀对象的时候，就必然导致某种非理性的“疯狂”，乌托邦的美好就必然变为反乌托邦的恐怖。在反乌托邦文学世界中，叶·扎米亚京写于1921年的《我们》可算其中翘楚。它和乔治·奥威尔的《一九八四》（1948）、阿·赫胥黎的《美妙的新世界》（1932）一起被称为世界文学史上具有经典意义的三部反乌托邦作品。作为问世最早的第一部反乌托邦经典，《我们》不论从思想内容，还是从艺术形式上都突出体现了这一文学体裁的基本特征。小说以书信体的形式写成，通过男主人公

5、的讲述描绘了一个科技发达，秩序井然，但却扼杀人的个性和自由的未来幻想世界。作家以一个生活在反乌托邦世界中的内在感受者的视角，深刻而有预见性地揭示了人性在极权秩序下遭受践踏的境况。1《我们》完成后先以手抄本形式流传。皮里尼亚克、索洛古勃、布尔加科夫等人都曾阅读，德尼亚诺夫、什克洛夫斯基、沃隆斯基等还撰写过评论文章，到1924年小说被禁之前作家曾多次在聚会上朗读自己的作品。人们在对扎米亚京写作手法和语言技巧赞叹的同时却认为书中的讽刺批判似乎言之过早，有空穴来风之嫌。小说于1924年首先在纽约以英译本公开发表，继而于1927年在巴黎出版的《俄

6、罗斯意志》杂志上发表了部分俄文片断。50年代中期，小说俄文本由纽约的“契诃夫”出版社出版，马上引起了西方学者的注意。当时苏共二十大召开，个人崇拜遭到批判，小说于是成为西方世界阐释苏联社会的一个文本。而在苏联国内，直至1988年，小说才首次被发表在杂志《旗》的第4期和第5期上。《我们》既是三部曲中完稿最早的，其命运也是最为乖舛的。它以丰富的想象对那个时代的激进理想进行了艺术加工，以讽刺模拟手法达到对反乌托邦世界的揭露和批判。在扎米亚京这位“新现实主义”倡导者的笔下，小说内在的深刻意义通过一个光怪陆离却又似曾相识的世界被揭示出来。当时这部小

7、说不幸被打上了“反对革命”的标记，被当局书刊审查机构认定为有问题的作品，禁止出版。《我们》中究竟包含着怎样的意义符码，使得它具有如此的文学地位却又遭受如此的命运？小说以记事的形式写成。它叙述了一个极具幻想性的离奇故事。距今一千年后，宇宙中存在着某个“大一统王国”，它是地球上的人类经过“伟大的二百年大战”后建立的唯一国家。在这个国家里，四周环绕着绿色大墙，房屋都用玻璃制成，四处是护卫局的密探，居民生活在毫无隐私的状态中。“大一统王国”的居民们没有姓名，而是用字母加数字的“号码”命名，元音是女性，辅音是男性。“号码”们的工作、生活、思想全归

8、统治者“大恩主”支配。他们按“守时戒律表”中的规定生活：用餐时必须按食堂的节拍器速度嚼50次后才能咽下石油合成的食物；饭后排成四人一列按“大一统王国”进行曲的节奏散步；全体“号码”们都穿统一的灰蓝色制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