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不断的家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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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剪不断的家乡情我一直想用我普通的文字书写我普通的小家乡，小，的却很小，我居住在一个偏僻的山村里，那里不过二十几户人，人口刚刚过百。乍一看，着实难登大雅之堂，写出来也似有浪费笔墨之嫌，或者说倒碍了读者的眼。不过余秋雨先生曾经说过“葛藤需要大树，大树也需要葛藤”。那么，我如葛藤，家乡就是大树，我需要依傍着家乡成长，家乡自然需要我用浅薄但真挚的文字为她增添风韵。如今在外求学，不过仍闭眼就能想见那个伴我二十年的地方：一条狭窄清澈的小河，一座毫无雕饰的小桥，二十几户人隔河而居，岸边妇女洗衣的捶打声，河中小男孩的欢呼声，还有一张张因看见河中洗澡男孩裸露的身体而羞红了脸的娇俏女儿面，当然

2、还有男人们甩开膀子担东西时稳健的脚步声。中午时，家家烟囱里冒出一缕缕的白烟，河岸两边的白烟在空中交汇，扭成一团儿，相亲相爱地飘到天空更高处去说悄悄话了。山村没有江南小镇青石路上的惆怅，也无乌衣巷里的沧桑，倒是有点沈从文笔下湘西的感觉，因为一样充满了人情味儿。我很喜欢家乡的夜晚，尤其是夏夜更甚，没有拥堵的街市，没有热闹的夜生活，有的只是一叶蒲扇摇曳的黑影，一支支动听的歌和男人们的忙碌片段。“显根”是这里唯一的医生，医术全来自父辈，也称得上是我们的“御医”哦，随叫随到，跌打损伤、感冒发烧都找他，他是提供上门服务的，我小时候身子薄，自是与他很“熟悉”，记得那时他给我打针，可挨了我

3、不少的骂，也是因为这我就直呼他的名了，想着他五十多岁的人那时被我一小姑娘骂得不能回口，憋红了脸还得哄着我打针的样子，我惊觉，那时我多厉害呀。“显根”还是一位风水先生，哪家要修房、打灶头、换大门甚至看墓地都找他，我家修房时也是他帮我们选择的日子和方位，可是在房子快完工时的一天清晨，他搭木板到我们屋顶看房子的朝向，脚踩滑摔了下来，尾骨受伤了，送到镇上的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后来有人说他遇事是因为我们家忘了给“风水红包”，“显根”是替我们家挡了一个大灾难。农村有种说法，我也是在“显根”出事后才知道的，风水先生看了日子或方位都会触及神灵，所以需要请他的人家给一个红包镇压，钱无所谓多少，

4、但需的用红纸包着。此后，我觉得特别对不起“显根”，打针时也不骂他了，乖乖的，还与他很亲近。他有一个老婆，没有生育，所以他一直把我当孙女般宠着。“显根”也是大家心中的对歌高手，不过究竟是与不是，我现在也不清楚，只知道一入夜，“显根”就把自己置于他那把毛毡椅子里，嘴里“吧嗒吧嗒”地吸着烟，等着对岸的歌友。对岸有两个人是他的歌友，待他们在对岸坐定后，“显根”他们的“对歌会”就开始了。他们的歌都是“哼哼唧唧”的，不大听得清，不过就“显根”每次都是以一敌二这一点上，我就不得不承认他是厉害的人。对歌无分先后，由谁开头不定，一人唱响，其余二人抽着烟，“吧嗒吧嗒”倒像是打着拍子，一人唱完后

5、，另一人接着唱起，偶尔对岸二人合唱后，我就会发现“显根”的声音一路高升，在微微的月光中，鼻头上会有丝丝细汗，眉眼大开，似有“看你怎么着之意”。我虽听不懂，却也喜欢挨着“显根”听，听不懂歌词的歌却神奇的如面前静静流淌的河水，安详的、和谐的伴我进入美美的梦乡。后来对岸的二人很久都没再来，妈妈给我说他们不会来了，那是我自出生后第一次接触到“死亡”这个说法。那段时间“显根”一直呆在屋子里，着实让我着急了一番，跑进“显根”的屋子里嚷着要要听歌，不听睡不着。当晚河岸边又有了歌声，没有人和，只有“显根”一人在唱，旁边伴着睡熟了的我。现在上大学，看了沈从文先生的《边城》，那里面翠翠在傩送的

6、歌声中去摘虎耳草，幸福着，那是爱情，而今回想起当时我在“显根”的歌声中也有梦，也幸福着，是亲情。夏夜里，有“显根”的歌声，还有樟油的香味儿，家乡的收入过半源于樟油，葱葱郁郁的樟树一山又一山，连绵一片，绿的要滴水似的。夏天时，把树枝劈下来运回家，白天妇女们开始工作，一手执刀，一手执枝，将大枝丫上的小分支连带叶子削下来，整个山村都是“嚓、嚓、嚓”的声音，往安静的日子里放入了一丝灵动，声音是活泼的，像一首欢快的小曲儿。晚上，妇女们乘凉，各家的男人开始忙了，要将白天削下的枝丫和叶子放进一个下面烧着火上面正冒着热气的大铁桶里，几个大汉爬进桶子里踩，让里面的枝丫紧实，装满后盖上盖子，在

7、盖子与桶身的缝口处塞上湿布以防止漏气。当然桶下灶里是旺盛的火，大约一小时左右，桶边的管子里就会有油流出来了，通常这时我已在“显根”的歌声中入梦了，但似乎仍能闻到扑鼻而来的清香。这是古老的炼油法，现在依然在我的家乡存在着。大概三个小时左右油就尽了，汗水淋漓的男人们就着旁边的水管冲却满身的汗，拎着炼出的油进屋了。父亲还得来抱我，一手是油，一手是我，“显根”也在熟睡的我被父亲抱走后进屋了。山村的一夜就结束在了各方的脚步声中。山村就这样存在着，在历史的画卷中，可能只留下淡的看不见的一笔。日升日落，有的也只是一百多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