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刘明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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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人心榆中九中刘明利走出餐厅大门，迎面飘来一阵风，方远觉得浑身不是滋味。刚才由于过份紧张，出了一身冷汗，现在被冷风一吹，整个身子像浸在冰水里。方远抬起胳膊在额头擦了擦，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幸免的那场“灾难”中。要不是刘夏慷慨，抢先拿出一百元钱的话，自己身上仅有的十五元钱是无论如何也应付不了这顿美餐的。爸爸真是人老健忘，每月一号都要寄来两百元钱，今天已经十号了，还不见钱的影子。今天是星期天，校园里的“一枝花”刘夏突然约他去逛街。他高兴的简直认为自己在做梦，因为刘夏是整个学校男生进攻的重要目标，她人美心好，品学兼优，方远也倾慕。但面对一些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他很有自知之明，一个农

2、家子弟，就会让人口吐唾沫。前天，《青年文艺》寄来了采用通知书，方远的小诗《秋》发表了。《秋》，方远早就写出来了，只不过是为了抒发感情而已，想不到被刘夏看到了，她说《秋》意境深，内涵广，只有农村孩子才会写得出来，她一定要方远寄给《青年文艺》，不料竟被发表了。就是因为这首小诗，方远得到了刘夏的邀请。这对方远来说是幸福的。不管刘夏邀请自己是什么目的，一定要给她留下一个好印响。方远沉浸在莫名其妙的欢欣中，开心的玩了一个上午，他们一起探讨诗歌，探讨学习，玩得不亦乐乎。当刘夏提出肚子饿了，他们一同走进餐厅的时候，他才陡然意识到自己这件浅灰色西服口袋里只有《青年文艺》十五元钱的稿费。进

3、这样比较豪华的餐厅，十五元钱只够两人喝饮料，但刘夏一进门就点了四个大菜一个汤，方远顿时身上冒了一阵冷汗。……完了，第一次和女同学逛街吃饭，就出了这样的洋相，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吱扭”一声，一辆黑色小汽车在他们吃饭餐厅的窗前停下，车窗里伸出一张很有气派模样的脸来，“爸爸”刘夏欣喜的叫了一声。中年男子脸上露出了微笑，然后手一招，小汽车便向前驶去。汽车很快消失了，那张微笑的脸还在方远眼前萦回。这是刘夏的爸爸呀，多阔气！自己的爸呢，土里土气的，就像成立那些打工的，要是让刘夏看见，不笑掉大牙才怪呢。前面拐弯处为这一群人，不是的传来阵阵笑声。刘夏拉了方远一把：“走，过去看看。”这是饭

4、刚刚吃完，两人来到结账处，方远红着脸赶快把手伸进口袋里，还没等他掏出来，刘夏已经拿出钱结了帐。他们挤进人群，原来是个带大盖帽的警察正在教训一个衣衫破旧的老人。尽管春意浓浓，老人依然穿着一件陈旧的棉袄，一条磨得发光的黑裤子，一双老式布鞋，两只手无奈的在胸前抖着，一双浑浊的眼睛布满血丝，乞求地望着大盖帽。“同志，我身上只有五十块钱，是给我儿子的生活费，我儿子在这里念书，这个月我还没给他钱呢。”“嘿…”大盖帽冷笑两声。“原来你还有个读书的儿子，你连厕所都找不到，不怕给你儿子丢脸？”刘夏再也忍不住了，她重蹈大盖帽跟前：“民警同志，这位大爷初次进城，不懂城里的规矩，不知者不为罪，你

5、原谅他一次吧。”“不行。”大盖帽一本正经：“违反规定受罚是环卫局定的，我只能公事公办。”“规定上是罚款二十元，你怎么能欺负一个连厕所都找不到的老大爷哩？”大盖帽眼光又转到刘夏身上：“好吧，看在你的份上，罚款二十元。”老人抬起土苍苍的手，掀开衣角，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一层层的打开，里面包着五张皱巴巴的时元钞票。刘夏一把按住老人的手，连忙从自己的裤兜里摸出一张崭新的二十元递给了大盖帽。老人拿出二十块钱，声音有些颤抖：“姑娘，多亏了你，我今天算是碰上好人了。谢谢啊，但这钱哪能要你垫呢？你拿着吧，我儿子那儿下周再多寄点就是了。”刘夏拦住老人的手：“老人家，您儿子在哪所学校

6、？我们送您。”“姑娘，”老人迟疑了，红着脸又说：“还是那位同志说的对，我这个样子去，怕给我儿子丢脸，还是不去好。”“大爷，您说哪里话。父子之间有什么丢脸不丢脸的，您大老远坐车来，为的是想看他一眼呀。有这样的父亲，他应该感到自豪和骄傲。走，大爷，我们送您去。方远，方远……”刘夏在人群中搜寻着，可连人影也不见。老人搓了搓耳朵：“姑娘，你喊谁？”“我的同学，方远。”“方远，我的儿子也叫方远。”刘夏一惊，“您是不是元山人？”“是呀。”老人那张波浪起伏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欣慰的笑意。“姑娘，你认识我儿子？太好了，这五十块钱和这是个鸡蛋麻烦你捎给他。春耕买肥料钱紧张，这周五十少了，让他

7、尽量吃好，下周我给他多寄点。鸡蛋叫他每天早晨吃，我听人说，早晨吃鸡蛋对读书有好处。还有，叫他有空回去看看，家里盖好了新房，麻烦你了，姑娘。”老人走了，一步一回头的走了。看着老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刘夏的心像被刀绞一样，眼圈涩涩的。她抬起头望着天空，这时一片黑云飘来。刘夏好像决定了什么，嘴里喃喃的念叨着“方远，你真不是个东西。”随后快步向学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