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文学史论文 邓云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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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浅析印度故事文学发达之历史源流众所周知，古代印度的故事文学极为发达，与史传文学传统居主导地位的中国形成鲜明对比。为什么同属于农耕文明的古代印度文明会在文学传统上与古代中国有这样根本性的区别？个人认为，欲研究一个民族的文学特质，其源流必在于其民族起源时期的经济、政治、社会、文化形态。因此，想要探寻印度故事文学发达的根源，必先从上古时代印度文明的起源说起。长久以来，古印度就与古巴比伦、古埃及与古中国一起，被视为“四大文明古国”。在这“四大”之中，中国是唯一没有经历过根本性转型的文明。古巴比伦被诸如亚述、赫梯人之伦的闪米特游牧民族轮番攻陷、占领，其先民苏美尔人早

2、已消亡，其文化亦随着幼发拉底河与底格里斯河的波涛滚滚而逝；古埃及先后被喜克索斯人、马其顿人与罗马人所征服，后来更接受了科普特派基督教与逊尼派伊斯兰教，美尼斯所统一的埃及一去不返，只留下金字塔与神庙的残迹在黄沙中诉说着曾经的辉煌；而印度河流域的哈拉帕文明的遭遇似乎更加悲惨：当游牧的雅利安人从欧亚大陆中部南下，进入了印度河流域时，饱受洪水折磨的印度河文明早已式微。从此以后的印度文明，被雅利安人打上了深刻的印记。要了解印度故事文学的源流，不能不从入主印度的雅利安人说起。在公元前的第二个千年，雅利安人的足迹遍布欧亚大陆。在这个千年中，游牧的雅利安人得益于野马的驯化

3、与从赫梯流出的冶铁技术，在西面入侵了美索不达尼亚与希腊，在东面推翻了衰退的印度河文明。在公元前第二千年的后半叶，雅利安人在印度河流域建立了一个新的社会。与印度河文明留下了大量遗迹与遗物，却没有留下可解读的文字材料不同，雅利安人几乎没有留下遗物，但是他们的社会生活形态却在口耳相传，后来被奉为经典的史诗中得到了保留。这些史诗，就是最早的《吠陀》。“吠陀”意为知识。对于后来的印度教徒而言，《吠陀》是其信仰的主要来源，一如《圣经》之于基督徒。最早的《吠陀本集》共有四部，其中最古老而重要的莫过于《梨俱吠陀》。如果说《荷马史诗》是研究迈锡尼文化的最重要资料，那么《梨俱

4、吠陀》就是研究早期雅利安人的主要原始资料。《梨俱吠陀》为雅利安人上古诗歌的总集，全名《梨俱吠陀本集》。《梨俱吠陀》编订年代可能是在公元前1500年前后，只有一派的传本，收诗1028首，其中有11首被认为是附录。最短的诗只有3节，最长的有58节，一般都不超过12节。全书共有10552节诗。诗的创作年代又有先后。语言也比印度其他上古文献的用语更为古老。全书分为10卷或8卷。印度传统认为，书中诗歌是由上古的修道士仙人传授下来，由一个名叫广博（音译为毗耶娑）的修道士仙人加工整理而成。《梨俱吠陀》中诗的内容比较复杂，有上古的神话传说，也有自然界和现实社会生活的反映，

5、以及祭祀和巫术。这些诗歌建构了吠陀时期印度神话体系，反映了时人对于宇宙、自然的思考，体现了雅利安人原始社会时期的思想、生活和习俗，也表现了吠陀文明在印度河流域转向农耕文明时出现的阶层分化与向奴隶制社会的转变，更直接说明了种姓制度的产生。为什么史诗会成为这一时期反映雅利安人社会生活状况的主要文献？这与雅利安人在游牧时期的社会形态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当时的雅利安人以部落为单位，居住在中亚草原地区，以中亚奥克苏斯河（阿姆河）、雅克萨尔特河（锡尔河）、咸海和里海为界。可以假定，雅利安人的各个分支就是从这个基地推进到帕米尔高原西部和喀喇昆仑山脉一带的阿富汗高原，然后

6、从这个基地到达南亚次大陆西北部的旁遮普平原。在部落社会中，文化往往与巫祝、祭祀相结合，由部落中的长者与祭司掌管，并与祭祀活动紧密相连。不可避免的，在此情况下，当时的对于历史、信仰、社会与时事的记录必然会以口耳相传之形式流传，并被世代传颂，最终在进入吠陀时代后被系统化、文献化，成为该民族的史诗。在《梨俱吠陀》中，雅利安人的游牧部落特性极为明显：他们将牲畜视为最贵重的财富，财产等级由牛群的大小来划分；其赞颂最多的雷霆之神、雨神与战神因陀罗是一个典型的、理想化的雅利安武士形象，热衷于战争、饮酒与赛车。如果说在雅利安人处于游牧部落时代时，以史诗与赞歌为代表的故事文

7、学是理所当然的主导形态，那么在雅利安人入主印度河流域，转向农业文明之后，为什么故事文学能够得以保持其地位呢？我想，其原因在于古典印度独特的社会与阶级形态。雅利安人对于哈拉帕文化的遗民，原住民达罗毗荼人而言，是外来的侵略者；文明程度上，哈拉帕文化也比依然保持与其他雅利安游牧部落类似的武士贵族-祭司-平民三等级制的雅利安人高；人数上，雅利安人更是无可争议的少数派。雅利安人清楚地认识到，要想保持自己族群的统治地位，就必须保持自己族群的独特性，并且在文化上驯服被征服的达罗毗荼人。为了达到这种目的，雅利安人先刻意强调自己的独特性与优越性：在《梨俱吠陀》中，达罗毗荼人

8、被描述为身材矮小、肤色黝黑、没有鼻梁的“达赛”（奴隶），而雅利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