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文阅读：人家的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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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人家的炊烟李集彬　　最近，工作一忙，就容易觉得疲倦。那一刻，我突然惊觉，自己过早地衰老了。　　每日从家里到单位，从家里到商场，构成我庸常生活的三角。我们往往无暇顾及其他，包括自己的身体。镜子里的我，已明显地显出老相:皱纹起来了，头发稀疏了，身体单薄了。那一刻，我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我有点怀疑，镜子里的那个人，还是不是我？　　我知道，这都是由于缺乏休息和锻炼造成的。　　乡村里新修了公路，我决定第二天开始晨跑。　　这是一条长约三公里的乡村公路，我家向东一公里，通向村外；我家向西两公里，通向山里

2、。我选择了向西方向。　　第二天，天刚微明，洗漱完毕，我沿着小河旁边的公路奔跑。早晨的空气清洁透明，在深秋的季节里有些微凉。整日在浑浊的空气里挣扎，一头扎进这清澈透明的自然里，我快乐得像一条鱼，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吞吐着这洁净无比的空气。然而，习惯污浊气体已久的肺，反而有些不适应。我知道我的肺早已锈迹斑斑，我不得不放缓脚步，我得慢慢为它疗伤。　　每天，我以那棵古榕为界，跑到榕树下，歇憩一会儿，缓步往回走，一边休息，一边欣赏公路两旁久违的山形水色。　　那天早晨，我跑到那棵榕树下，觉得尚有余裕，于是继续向

3、前，缓缓爬上一座水库，水库里没人，水面波光粼粼，偶尔一条两条飞鱼飞过水面，斜插进波纹里。过了小水库，绕过一道山梁，拐进一个山谷，一阵凉风吹来，让人有一种透彻肺腑的清凉的感觉。　　很久没到山里来了，我不禁停下脚步。下过一阵秋雨，满眼绿意葱茏，让人忘记这季节已是秋天。向阳的地方，野菊花金灿灿开满山坡。斜对面，山坡上，骤然一大团浓绿——那大概是几株榕树吧，这样的季节，只有榕树，才绿得那么浓，绿得那么透亮，春天一般茂盛。那繁茂的枝叶里，露出寺庙飞檐的一角，传来几声磬音，大概是僧人们在做早课吧。那磬音，那么

4、悠远，仿佛要进入你的灵魂，带你到极久极远的地方去。那悠远的乐声，把四周衬托得极其安静，只偶尔，几声鸟鸣，打破这涅槃般的寂静，让你又回到人间里来。　　忽然，一声犬吠惊醒了我。循声望去，左边半山腰，竟有一户人家，几间白墙黑瓦的简陋房屋，房前一块平地，外面是竹篾围成的篱笆。一条灰色的狗，站在篱笆外面，俯视着下面的相思树丛，或许发现了什么吧，吠吠着向下窜去。　　在这极其宁静的山谷里，阳光还没完全照射进来，一切已渐次鲜明起来。这时候，那人家的屋顶上，袅袅浮起一道炊烟，飞天一般，袅娜舞动，升天而去。那炊烟，顷

5、刻间使这山间生动起来，多了一种凡尘的气息。空气里，飘着一缕稻谷的清香。我想:“大概是女主人在煮饭吧，烧的应是稻草。”我知道，只有稻草，才有这么一股沁人的清香。自小生活在乡村里，我已经学会凭着直觉辨认出稻草、豆梗或者其它庄稼燃烧的气息。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它们各自带着鲜明特点，时常飘满整个村庄。　　这种久违的气息，在这样的早晨，和我不期而遇，让我仿佛又回到那段想起来让我满怀亲切而又充满快乐的童年。　　那时候的每个早晨，我喜欢站在自家屋顶上，看村庄里人家的炊烟，这里一道，那里一道，袅娜浮起。那时候，整个

6、村庄充满动人的气息，让你由衷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欢喜。　　那许多人家的炊烟里，飘着稻谷、小麦、大豆、花生、高粱的清香，融合在一起，沿着黑的烟囱，沿着红的屋瓦，沿着龙眼树、香樟树和小白杨的枝桠间，缭绕而起，飘满整个村庄，沁入你的口鼻，让你感受着那极其浓郁的乡村气息，让你想起那金黄的稻谷，带着尖尖麦芒的麦穗，结实饱满的豆荚。一种幸福的感觉，一波一波涌来。　　近些年，年轻人出外挣食去了，田园渐渐荒芜，野草席卷了所有荒地。村庄里，矗立起一栋栋两层三层的好看的房屋。留守村庄的老人们懒得烧火了，村庄里，难得见到

7、这样的炊烟。除了夜里电视嘈杂的声音外，整个村庄陷入空前的寂寞，和对炊烟无比的怀念。　　我正思想着的时候，忽然听见咩咩的羊叫，原来是那人家的男主人，挥着羊鞭，把一群黑色的山羊赶出羊圈，到对面山坡去放牧。那人家的女主人也出来了，咯咯有声，喂着一群小鸡。那个扎羊角小辫穿红衣的小女孩——是他们的女儿吧，也跑到篱笆外面来了，去摘那金黄的山菊花。　　这山间，这样的晨光里，这一切，让我忘记了尘嚣，让我忘记了烦愁。我真的羡慕他们了！（来源：北京日报有改动）李集彬，1973年生，福建泉州人，作家，创作散文为主。作品

8、发表于《青年作家》、《福建文学》、《中国校园文学》、《南方文学》、《北京日报》、《东南早报》、《泉州晚报海外版》等报刊杂志，2007年作品入围中国散文年会“2007年度中国散文百篇”提名，获得“泉州文学奖”。关注角度：《人家的炊烟》是一篇美文，生动的语言再加上细腻的描写展露出作者驾驭文字的实力，我想这样一篇文章即便是登载在任何文学刊物上都会受到读者的喜欢。阅读本文需要联系现代人生活的忙碌和身心的疲惫，而很少能走进田间、大山之中亲近自然、感受自然。作者行文流畅，构思精巧。写自己的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