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体生命存在的寂寞与旷远——重读冯至的《十四行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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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万方数据2007年第5期东北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总第229期JoumalofNortheastNormalUnivemity(PhilosophyandSocialSciences)No．52007SumNo．229个体生命存在的寂寞与旷远——重读冯至的《十四行集》张文东(东北师范大学文学院，吉林长春130024)【摘要】冯至的《十四行集》是诗人对个体生命存在的一次精神探索，也是诗人自己生命的一次艰难旅行。从对“死亡”、“承担”、“蜕变”、“沟通”等四个具有循环过程意味的关键词的思考出发，在人的寂寞与旷远的独特生命体验中，诗人完成了其对个体

2、生命存在及其意义的认识，为中国新诗创造了丰富而深刻的价值和启示。【关键词】生命；死亡；承担；蜕变；沟通；寂寞；旷远【中图分类号】1206．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620l(2007)05—0128—04作为“中国最为杰出的抒情诗人”，冯至在中国现代新诗发展史上的地位是重要而且独特的。虽然他的诗歌数量不多，但无论是其早期的浪漫抒情诗，还是后期的哲理化抒情诗，都对中国新诗内容和形式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1942年出版的《十四行集》是冯至在德国留学归国之后，面对抗战背景下中国的现实，在对当时充满死亡与挣扎的社会思索之后创作的，是诗人经

3、过凝神默思后获得的独特生命体验，它不同于当时多数抗战诗歌的空洞呐喊，也没有抗战诗歌的浮躁情绪，所关注的是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的事物，是对个体生命存在的思考与探索。这本诗集，“在艺术追求方面的价值和对于后来者的启示，远远超过了人们对于它本身的认识意义。”【1]30于是，当我们试图再一次从一系列关键词来寻绎诗人曾经的哲思和发现时，其对个体生命生存意义的关注，便仍旧映射出丰富而深刻的价值和启示。“一部中国现代汉语诗歌运动的历史，可以说是在一系列世界性因素的主题关照下发展起来的，而冯至的诗歌创作尤其是突出的例子”【2J6。就冯至而言，这并不仅仅意味着冯至诗

4、歌创作“形式与风格”上向西方学习的取向，更重要的是他从德语诗人里尔克的创作与经历中所收获的启示——“诗是经验”，而这种经验的获得，应该以“一生之久，尽可能那样久地去等待，采集真意与精华”[3]73。里尔克不但对冯至的艺术观产生了重大影响，使之“重新学到了什么是诗，怎样对待写诗”，而且改变了冯至对世界和人生的看法，使之甚至因这种改变达到了一种自我沉潜的状态，并在这种状态中积累了生命与诗的“经验”。从1928年完成《北游》至1941年写出《十四行集》，十多年的时间内冯至的创作几乎为零d尽管冯至自己曾经将这段时间视为一种危机，但事实上，这未尝不是诗人的

5、一种默默忍耐和静静积累。诗人回国后，经历了战乱中的流亡，有了丰富的生命体验，居住于昆明郊外的小木屋，开始静默地思考现实，并将中国土地上的沉重生活与灾难移入内心，将具体的战争体验化为个人的生命体验与思考，于是在这种生命的沉潜状态中，“诗兴大发”，“像一只在百花丛中采集花蜜的蜜蜂，经过辛苦的酿制与转化之后，终于在1941年的那一年，完成了以生命酿成的蜂蜜。这是诗人长期的思想探索、积累经验、观察世界的结果，一旦主观上饱满到溢出来的时候，创作的奇迹也就随之出现。”⋯26因此说，这27首诗既是诗人对个体生命存在的一次精神探索，也是诗人自己生命的一次艰难旅行

6、。‘：【收稿日期]2007—04—26[基金项目]吉林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2006219)[作者简介】张文东(1964一)，男，辽宁凌源人，东北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博士研究生。·128·万方数据在这种艰难的生命探索中，诗人首先关注的是“死亡”。《十四行集》中，冯至深刻意识到死亡是生命的界限，不过这种对于生命有限的自觉并没有使冯至对生命产生悲观、虚无的态度。相反，诗人把死亡看成是生命的辉煌完成，是生命价值的完美体现，从而主张应当以乐观的态度对待死亡’i把死亡纳入生命的现存之中，以饱满的热情倾注于现存的努力，以便领受生命这完美的时刻。“我们准备着深

7、深地领o：，．受刀舀些意想不到的奇迹，催漫长的岁月里忽然有借星的出现，狂风乍起：／／我们的生命在这一瞬间，／仿佛在第一次的拥抱里／过去的悲欢忽然在眼前／凝结成屹然不动的形体。／／我们赞颂那些小昆虫，佗’们经历了一次交媾／或是抵御了一次危险，／／便结束它们美妙的一生。俄们整个的生命在承受／狂风乍t．。起，彗星的出现。”(第1首)这首开篇的诗用昆虫的死亡经历告诉人们，死亡是一种预设，是每一个生命体的必然归宿，但小昆虫在经历了一次交媾和抵御危险后的死亡，却正是生命的意义所在。里尔克说_“不要带着否定的意味来解读‘死亡’这个词语，因为如同月亮一样，生活确

8、实有不断规避我们的一面，但j这并不是生活的对立面，而是对它的完美性和丰富性的充实。”【4J1．72为人所恐惧的死亡，里尔克却认为是通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