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

论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

ID:37413739

大小:1.62 MB

页数:49页

时间:2019-05-23

上传者:U-145848
论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_第1页
论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_第2页
论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_第3页
论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_第4页
论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_第5页
资源描述:

《论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由会员上传分享,免费在线阅读,更多相关内容在学术论文-天天文库

yl主02500分类号——UDC——学位论文/沙V?‘7◇学校代码——密级——论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朱凌指导教师姓名:挂董皇筮撞:扬刿盘堂!姿苤扬刿:225QQ!申请学位级别:亟圭学科专业名称:主国塾当垡塞堂论文提交日期:至QQ2生垒县论文答辩日期:学位授予单位:扬刿盘茎学位授予日期:答辩委员会主席:论文评阅人:2007年4月 朱凌:论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中文摘要莫言二十年多年来的小说创作,以儿童为主要人物者渐多。儿童书写已经成为莫言小说创作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英言的一个标志。本文把儿童书写作为考察莫言小说的切入点,试图去解析莫言之谜。在奠言笔下,儿童是新一代人,同时又是无能为力的承受者,经受着生命和时代的双重压力。他们感受着历史的驱动,见证时代变迁。儿童们丰富多彩的个体生命和故乡、记忆一起构成了完整的“高密东北乡”的文学世界。儿童的个人体验和感性叙述,在为我们展现历史多样化存在状态的同时,也解构了传统的历史表现方式,显示出作者对历史记忆的别样叙述。莫言选择儿童作为主要书写对象,是他个人经历和社会文化影响双重作用的结果。儿童书写的内容蕴含了丰富复杂的社会文化内容和作家的心理。莫言通过儿童书写表现个人家族历史与民族历史,表达对儿童乃至人类的关怀。视角与感觉是构成其儿童书写的两个主要方面。莫言擅长还原儿童的感觉世界,以此视角开拓广阔的叙述空间。他赋予儿童超常的感觉,为我们提供了一种新的审美体验,也刺激着成人僵化的理性思维和麻木的心灵。莫言小说中有许多儿童形象。本文以“不发声I发声”为标准,从话语形态上,把莫言小说中的儿童分为不发声的“哑巴”式的儿童和发声的“大嘴”式的儿童两种类型,以此为通道进入莫言小说,并进而深入作家莫言的生命本体。 扬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AbstractMoYanhasbeenwritingnovelsfortwentyyears。andmoreandmorechildrenweredescribed勰maincharactersinhisnovels.ChildrendescriptionhasbecomeanimportantcomponentofhisnovelwritingandMoYan’Scharacteristicicon.ThethesistakesChildrendescription嬲thepointofviewtoinspectMoYan’SnovelsandtrytodecodethemysteriousnessofMoYan.Inhisnovels.childrenstandforanewgeneration,butalsopassivebearers,whoareunderlifeandtimesdualpressure.Theysensethemotivationofhistoryandwitnessthechangeofera.nleprofoundandcolorfulindividuallifeandhometownmemoryofchildrentogethercompletedthewhole“GaomiDongbeiXiang”literaturewcdd.Children’personalexperienceandmotionalnarrationdemonstratedtheexistenceofhistoryinvariousformsanddeconstructedconventionalwayofhistoricaldisplayingandmanifestedtheauthor’Suniquedescriptionofhistoricalmemory.MoYan’Schoosingofchildrenashismaincharactersistheresultofhispersonalexperiencesandsocialcultureinfluences.Childrendescfiptionincludescopiousandcomplicatedsocialcultureandtheauthor’smentality.Wi也Childrendescription,MoYandemonstratedindividualfamilyhistoryandnationalhistory,andalsoshowedhisconcerningtochildrenandevenforthehumanbeings.PerspectiveandsensearethetwomaincomponentsofChildrendescription.MoYanisgoodatrestoringchildren’Ssenseworldandbywhichperspectivetoexpandbroadnarrationspace.MoYanendowedchildrensuperiorsense.whichprovided璐acompletelynewestheticperceptionandstimulatedgrown-ups’rigidrationalthoughtandnumbedspirit.TherearemanychildrenimagesinMoYan’Snovels.Thethesistook“voiceless/voiced’’ascriteriontodividethechildrenimagesintovoiceless‘'mute'’andvoiced“bigmouth'’,andbydoingSO,thethesisfindsawaytothedeepinsideofMoYan’Snovelsandrealityofhislife. 朱凌:论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3引言莫言是中国当代文坛的独特存在。他的小说以天马行空的思维、激情澎湃的语言、自由跳跃的叙事和严肃凝重的内蕴,冲破艺术的陈规戒律,完成对宏大叙事的解构,建立起属于他自己的“高密东北乡”的文学世界。这个世界扑朔迷离,故乡、儿童和记忆是支撑它们的三个要素。本文择取儿童书写的路径,入进莫言的小说世界,清理莫言小说与儿童书写的关系,分析成因及其构造,探究话语形态与对话效果,揭示儿童书写对莫言小说的意义。莫言不是儿童文学作家,但他的许多小说涉及到童年,存在着儿童形象。中短篇里有黑孩(《透明的红萝h》,1985年),小虎(《枯河》1985年),大福子(《罪过》1987年),铁孩(《铁孩》1991年),柳树根、柳树叶(《梦境与杂种》1992年),阿义(《拇指铐》1998年),二皮(《司令的女人》2000年),大嘴(叶小昌)(《大嘴》2004年),皮钱(《挂像》2004年)等;长篇里有豆官(《红高粱家族》1987年),青狗儿、大毛、二毛(《食草家族》1993年),上官金童(《丰乳肥臀》1995年),少年余一尺、“小妖精”(《酒国》2002年),罗小通(《四十一炮》2003年),蓝千岁、蓝解放、上官金龙(《生死疲劳》2006年)等。从20世纪80年代到新世纪,从短篇、中篇到长篇,莫言的小说与儿童始终保持密切的关系,几乎没有哪位新时期作家,在供成人阕读接受的小说中如此一贯而广泛地拥有儿童形象。可以说,莫言的小说创作与他的儿童书写难解难分,儿童书写已经成为莫言小说创作的一个组成部分,两者相互交织,构成了特立独行的莫言。因此,研究莫言,不能不关注他的儿童书写。早在1986年,《透明的红萝卜’发表不久,沪上批评家程德培先生就敏锐地发现这个问题,率先撰文《被记忆缠绕的世界——莫言创作中的童年视角》,从创作心理学的角度,推测莫言小说中故事的来历源自莫言童年生活的记忆,它缠绕着莫言的艺术世界,同时又参与了这个世界的创造。继《透明的红萝卜》之后,特别是代表作中篇《红高粱》(1986年)问世以来,莫言更加强化儿童书写在其小说中的地位,不断变换儿童形象及其书写方式。但铺天盖地、数量惊人的莫言研究,却主要集中于“魔幻”、“本土化”、“民间写作”等热点话题,疏淡了儿童书写与莫言小说关系的探究:偶有涉及, 扬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4也大都限于“童年视角”的层面。总之,莫言入道文坛20余年,一直多变变多,几乎成谜,但他无论怎样气象万千。总是念念不忘儿童情结,常常出新儿童形象。所以,研究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虽然不在介入时尚热点,但对于解析莫言之谜却不乏意义。 朱凌:论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一、莫言小说:儿童书写与历史记忆在莫言笔下,儿童作为新一代人,同时又是无能为力的承受者,经受着生命和时代的双重压力。从豆官到上官金童,从罗小通到蓝解放,他们总在不同时空,感受着历史车轮的驱动。这些儿童见证“高密东北乡”的时代变迁,他们丰富多彩的个体生命和故乡、记忆一起构成了完整的“高密东北乡”的文学世界。同时,莫言的儿童书写广泛切入到历史领域,解构了传统的历史表现方式,显示了作者别样的历史叙述特色。(一)构建“高密东北乡”的文学世界1985年,在一篇题为《白狗秋千架》的小说里,莫言首次使用了“高密东北乡”这个文学地理概念(开篇第一句就是“高密东北乡原产白色温驯的大狗,绵延数代之后,很难再见一匹纯种”1),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1987年的《红高粱家族》,1993年的《生蹼的祖先们》,1995年的《丰乳肥臀》,2001年的《檀香刑》,2004年的《大嘴》、《挂像》,以及2006年的《生死疲劳》⋯⋯“高密东北乡”在不断地扩展壮大。莫言如同福克纳、马尔克斯一样,在那块“像邮票般大小的家乡土地”2里为自己开创出一片天地,在他的“高密东北乡”文学世界里尽情挥洒著自己的才情。“高密东北乡”的文学世界色彩斑斓、扑朔迷离。仔细考查,我们不难发现:故乡、儿童、记忆是支撑这个文学世界的三个要素。故乡是童年的居所,赋予童年以记忆;童年被故乡所饲养,是故乡的化石。可以说,奠言笔下的“高密东北乡”是童年、记忆、想象、传奇中的故乡,是充满了各种奇异感觉的故乡,是一块生于梦中的土地。从考据和实证意义上讲,“高密东北乡”并不等于莫言的故乡,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也并非童年的莫言本人,但它们之中又溶入了莫言曾经的“故乡”和“童年”。对于儿童时的情景,莫言曾在《我的故乡和童年》中写道:“我们的家庭是当时村l莫言:‘自狗秋千架》,‘莫言文集·自狗秋千架》,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244页。2参见朱向前:《深情于他那方小小的“邮票”——莫言小说浸评》,‘人民日报》,1986年12月8曰. 扬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里人口最多的家庭,大人们都忙着干活,没人管我,我悄悄地长大了。我小时候能在一窝蚂蚁旁边蹲整整一天,看着那些小东西忙忙碌碌地进进出出。脑子里转着许多稀奇古怪的念头⋯⋯由于我相貌丑、喜欢尿床、嘴馋手懒,在家庭中是最不讨人喜欢的一员,再加上生活贫困、政治压迫使长辈们心情不好,所以我的童年是黑暗的,恐怖、饥饿伴随我成长。这样的童年也许是我成为作家的一个重要原因吧。这样的童年必然地建立了一种与故乡血肉相连的关系,故乡的山川河流、动物植物都被童年的感情浸淫过,都带上了浓厚的感情色彩,许多后来的朋友都忘记了,但故乡的一切都忘不了⋯⋯总之,到目前为止的我的作品里,都充满着我童年时的感觉。”1通过记忆、通过儿童的目光,莫言打开了一个宽阔的世界。在“高密东北乡”的文学世界里,充满了种种苦难与丑恶:贫困、饥饿、洪水、战争、暴力、死亡等等。这个世界同时又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透明的红萝h》中瘦弱的黑孩在打了多日摆子后更加单薄了,但却仍然站在成人们出工的队伍中,连生产队长都大为惊讶:“黑孩儿,你这个小狗日的还活着?”2《枯河》里的小虎则“以死使入震惊,以死证明了他并不弱小可欺。死使他升华,死使他升腾,死使他如精神的幽灵压迫在人类和宇宙之上,死使他成为了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3《大风》中的祖孙俩在大风的袭击中挺立的姿势展现出他们身上潜藏的强大生命能量⋯⋯在这样一个世界里,儿童通过他们拒绝任何选择的目光为我们展示了存在于现实中的切切实实的苦难,和那同样实实在在的顽强生命力。这就构成了“高密东北乡”这一文学世界的特色。对于故乡,它和童年缠绕在一起,不仅为作家提供了写作的素材,也为他提供了坚强的情感支持。想到故乡,作家就有了诉说的欲望和创作的冲动;回到故乡,他就获得了那种熟稔的感觉,就获得创作自信与自由:写到故乡,他的艺术感受力就格外灵敏,对于对象的把握就深刻、准确。正如莫言自己所说,当他拿起笔时,“故乡的土地、故乡的河流、故乡的植物,包括大豆,包括棉花,包括高粱,红的白的黄的,一片一片的,海市蜃楼般的,从我面前的层层海浪里涌现出来。故乡的方言土语,从喧哗的海洋深处传来,在我耳边缭绕”4,“那些乡亲”也I莫言:《超越故乡》,‘莫言文集·小说的气味》,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369~370页。2莫言:《透明的红萝h》,《莫言文集·透明的红萝卜》.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2页。3赵玫:‘淹没在水中的高粱——莫言印象》,《北京文学》.1986年第8期。‘4莫言:《超越故乡》,‘莫言文集·小说韵气味》,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364~365页. 朱凌:论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二“奔涌前来,他们个个精彩,形貌各异,妙趣横生,每个人都有一串故事,每个人都是现成的典型人物。”1可是在之前,莫言却一度强烈地渴求逃离故乡。他说:“十五年前,当我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在高密东北乡贫瘠的土地上辛勤劳作对,我对那块土地充满了仇恨。它耗干了祖先们的血汗,也正在消耗着我的生命。⋯⋯当时我曾幻想;假如有一天我能离开这块土地,我决不会再回来。所以,当我坐上运兵的卡车,当那些与我一起入伍的小伙子们流着11fiN与送行者告别时,我连头也没回。我有鸟飞出笼子的感觉,我觉得那儿已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我留恋了。一2在这里,看到的只是莫言仇恨式的逃离。如果说故乡对于莫言而言,是记忆的屈辱和贫寒的折磨,那么离乡,就意味着一种解放。但当他真的终于有一天离开了那片土地并走上剖作之路时,精神上的漂泊无依却使他又开始怀念故乡:“三年后,当我重新踏上故乡的土地时,我的心中却是那样激动;当我看到满身尘土、眼睛红肿的母亲挪动着小脚艰难地从打麦场上迎着我走过来时,一股滚热的液体哽住了我的喉咙,我的脸上挂满了泪珠。那时候,我就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故乡对一个人的制约。对于生你养你、埋葬着你祖先灵骨的那块土地,你可以爱它,也可以恨它,但你无法摆脱它。“生活在城市,莫言总感觉是在客居,与它隔膜很深,因为“我本质上一直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我作为一个农民出身的人,根在农村,对城市文明有一种天然的抵触,这是无法避免的。”4作为城市的客人,莫言在寻找着故乡,而“作家的创作,其实也是一个凭借着对故乡气味的回忆,寻找故乡的过程。”s。寻找敢乡,存在着寻找现实中的故乡与精神上的故乡两种情形。寻找现实中的故乡,莫言主要目的是批判社会,如《透明的红萝h》、《枯河》等以“文革”为背景的小说,让人看到不可救药的愚昧和不可理喻的偏执,以及弱小生命在动荡年代中的漠然,人物承载着难以言喻的伤痛,环境渲染着不可救药的衰败。寻找精神上的故乡,莫言的主要目的是为疲惫、孤独的肉身寻找情感寄托。对故乡与城市双重的复杂情感,催生了“高密东北乡”,那“无疑是地球上最美丽最丑陋、最超脱最世俗、最圣洁最龌龊、最英雄好汉最l莫言:‘超越故乡》,‘莫言文集·小说的气味》,当代世界出版杜,2004年1月版.第374~375页.2莫言:(我的故乡和我的小说》,‘当代作家评论》,1993年第2期。3莫言:‘我的故乡和我的小说》,‘当代作家评论》,1993年第2期。4莫言、朱洪军:《莫言游走在多重角色中》,《中华读书报》,2002年7月17日。5莫言:‘小说的气味——在巴黎法国国家图书馆的演讲》,‘莫言文集·小说的气味》,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l页。, 扬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王八蛋、最能喝酒最能爱的地方。”1从这段叙述可以发现,莫言笔下的商密东北乡其实是他的精神家园,寄寓着他的爱恨情仇,“当我置身于故乡时,眼前的一切都是烂熟的风景,丝毫没能显示出它们内在的价值,它们的与众不同,但当我远离故乡后,当我拿起文学创作之笔后,我便感受到一种无家可归的痛苦,一种无法抑制的对精神故乡的渴求便产生了。”2需求精神家园,其目的在于寻找依托。在这种寄托的作用下,“高密东北乡”成了莫言理想化的文学王国,“我就是这个王国的国王。每当我拿起笔,写我的高密东北乡故事时,就饱尝到了大权在握的幸福,在这片国土上,我可以移山倒海,呼风映雨,我让谁死谁就死,让谁活谁就活⋯⋯”3可以说,莫言小说借助童年、故乡、记忆、想象、传奇等各种元素,构建起了“高密东北乡”的文学世界,这个世界源于乡村与城市对莫言的双重压追,它的构建激发了作家的艺术思维,激活了奠言的小说话语,是他源源不断的倾诉之地。当然倾诉最多的,除了儿童与童年,就是历史的记忆。(二)历史记忆的新叙述历史是莫言小说经常表现的内容之一。在莫言笔下,儿童书写广泛切入到历史领域,显现了别样的历史叙述特色,尤其是其中儿童视角的运用,解构了传统的历史表现方式,传达出一种对历史的新体验与理解。“一九三九年古历八月初九,我父亲这个土匪种十四岁多一点。他跟着后来名满天下的传奇英雄余占鳌司令的队伍去胶平公路伏击日本人的汽车队。奶奶披着夹袄,送他们到村头。’’4这是《红高粱家族》的开头。“我父亲”、“我爷爷”、“我奶奶”由作为孙辈的后人“我”来叙述,兼具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两种视角的特点,使写作者“变得博古通今,非常自由地出入历史,非常自由地、方便地出入我所描写的人物的心灵,我也可以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我也可以看到、听到他们亲身经历过的一些事情。”5联系整个《红高粱家族》来看,这个“我”是一个离开家乡十多年、身上沾染了很多现代社会习气的人,“我”试图寻找“家族的光荣1莫言:‘红高粱家族》,‘莫言文集》,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2页。2莫言:‘超越故乡》,‘莫言文集·小说的气味》,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376页。3莫言:‘福克纳大叔,你好吗?》,《奠言文集·小说的气味》,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177页.4莫言:‘红高粱家族》,《奠言文集》,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l页。5莫言、王尧:《莫言王尧对话录》,苏卅l大学出版社,2003年12月版,第139页. 朱凌:论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图腾和我们高密东北乡传统精神的象征。”1为此,“我“‘曾经跑回高密东北乡,进行了大量的调查⋯⋯"2这种为树碑立传的调查,目的无疑是发掘祖辈的英雄事迹,怀着这样的心愿来进行叙述,理应是神圣的、庄严的。可是小说的第一句话就很暧昧,谈及自己的父亲竟然用了“我父亲这个土匪种”的口气,无论怎么说这都不是英雄史诗似的叙述方式。而且,当‘‘我”以肯定的口气说“我奶奶也应该是抗日的先锋、民族的英雄”的时候,却有个九十二岁的老太太、那场大屠杀的幸存者讲起奶奶与家里长工的不清白:“你奶奶年轻时花花事儿多着咧⋯⋯你爹多能干,十五岁就杀人,杂种出好汉,十个九个都不善⋯⋯”3读到这里,那种惯常的二元对立的价值判断立刻就产生了模糊。在我们的印象中,历史总是涂满了浓重的英雄主义色彩——历史是悲壮的、雄浑的、震撼人心的、可歌可泣的。但在这里,那种抗日英雄的庄严感却被解构了,历史的逻辑也变得模糊不清。不但土匪成了历史的主角,连狗也进来了:“光荣的人的历史里掺杂了那么多狗的传说和狗的记忆、狗的历史和人的历史交织在一起⋯⋯我提着硕大的狗头骨犹豫着。一个老人说:扔下去吧,那时候的狗,不比入差。”4这些话出现在20世纪80年代,无疑让我们瞠目结舌。在这里,莫言通过儿童相对于成人而不无“胡言乱语”的叙述,解构了由一种观念统治的神圣历史,显示出一种“暖昧”的历史观。传统的认识视20世纪20、30年代的中国历史为不断斗争的政治史。在成人的意识中,它是正史,是阶级斗争史、革命史、正义与非正义的较量史。洪子诚认为:所谓现代中国的“历史”,“指的大致是‘革命历史’;而‘革命’,在大多数情况下是指中共领导的革命斗争”5。而关于书写这段历史的小说,黄子平是这样给它定义的:“革命历史小说’是我对中国大陆1950年到1970年代生产出来的一大批‘文学史’命名。这些作品在既定的意识形态的规限内讲述既定的历史题材,以达到既定的意识形态目的:它们承担了将刚刚过去的‘革命历史’经典化的功能,讲述革命的起源神话、英雄传奇和终极承诺,以此维系当代国人的大希望与大恐惧,证明当代现实的合理性,通过全国范围内的讲述与阅读实践,建构国人在这革命所建立的新秩序中的I莫言:‘红高粱家族》,‘莫言文集》,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305页.2莫言:‘红高粱家族》,‘莫言文集》.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8页。3莫言:‘红高粱家族》,‘莫言文集》,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9页.4奠言:《红高粱家族》,‘莫言文集》,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162~163页.5洪子诚:《中国当代文学史》,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8月版,第106页。 扬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望主体意识。”1因此,革命历史主义小说中所存在的传统的历史叙述,基本遵照现实主义的创作方法,忠实于客观的真实。这个真实,在很大的程度上,传达的是经意识形态判断后的历史真实。在小说中,人物的行为及其命运主要是为了验证历史结论的必然性,文本中充满了叙事的宏大性和严肃性。这样的历史叙述往往使个人被淹没在集体宏大的历史中,失去了个体独立存在的历史地位。对于这样一种传统的历史叙述,荚言显然有他不同的认识。在他看来,历史是普通人的历史、是每个人的历史,也许根本就不存在绝对的真实,那些有关历史确定性的种种言说与诠释,除了更加有力地证明历史是虚构和想象的产物之外,它并不能说明更多的真理。在风云变幻的历史迷雾中,什么都显得那么靠不住。可能最靠得住的就是存在于历史中的每个个人,每个鲜活的、拥有自己独特生活边界和个性体验的人。因妒,《红高梁家族,)中通过儿童主观的、非理性的叙述,我们看到:“精忠报国”的英雄好汉同时也是“杀人越货”的土匪;在高粱阴影遮掩着的黑土地上,曾经躺过奶奶洁白如玉的光滑肉体;刘罗汉砍掉日本无数骡蹄马腿并非像县志说的那样是自发抗日,而是由于马闻到他身上的血腥气不肯跟他一起逃走⋯⋯可见,莫言通过对儿童的书写,完成了他对传统历史叙述的反拨。谈到《红高粱家族》的创作,莫言自述有跟传统的革命文学或战争文学一比高低的意思2,表面上看有些冲动和好胜,实际上涉及到对历史的不同认识。可能历史在到达莫言这一代人以前已经沉睡太久,或者说负荷太多,他现在要做的是摆脱历史的束缚,对历史进行减压或“祛魅”,3历史未必只有一种叙述方式,尤其是对小说家来说,历史是一连串的形象,是充满着色彩的虚构,“我们能够使历史更加个性一点”4。对“文革”的记忆也是莫言历史记忆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这类小说中,“儿童”是重要的观察者、叙述者,这其中的儿童不但是作者人文关注的一个焦点,也是作者表现历史的一种方法。在奠言“文革”记忆的小说中,他主要通过儿童来表现那个时代的荒诞和吊诡,借儿童之口说出“文革”的不义。《司令的女人》l黄子平:‘灰阐中的叙述》,上海文艺出版社,2001年1月版,第2页。2奠言:‘我为什么要写<红高粱家族>》,见杨扬编‘莫言研究资料》,天津人民出版社,2005年5月版,第43页.3。祛魅”一词来自陈晓明《表意的焦虑:历史祛魅与当代文学变革》(序);“祛魅,英文disenchant,字面意思是:历史失去绝对真理性和神圣性,历史因而自行解构。“中央编译出敝社,2002年6月版,第12页.4莫言、王尧:‘从<红高粱>到砸香刑>》,见杨扬编《莫言研究资料》,天津人民出版社。2005年5月版,第93页. 朱凌:论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中有这么一句话:“这些词儿要是出自大人之口,肯定要被打成反革命,但出自小孩子之1:3,也就没法子追究。”1在《大嘴》里面,通过“大嘴”(叶小昌)篡改《社会主义好》的歌词,揭露了在一片社会主义好的颂歌下人们食不果腹的事实。曾经视若神圣的“革命”,经由儿童目光的关照,呈现出另外一番景象。演变成了另外一种形式下鲁迅笔端的秀才家被抢的情形。在《挂像》中,皮钱的父亲皮发红在“文化大革命”开始后,担任大队革命委员会主任。比较他曾是个邋遢的“三鬼”(酒鬼、懒鬼、邋遢鬼),一经“造反”便身穿蓝色军便服,胸戴碗口大的毛主席像章,脚穿翻皮大毛靴,威风凛凛、气宇轩昂,前后判若两人。是什么让皮发红有如此变化?作为孩子,皮钱对此并没有清晰的认识,他所知道的只是“皮发红革命成功后,立即就给我家带来了好处”L有了一辆崭新的大金鹿牌自行车,留了块绒布给娘做了一条裤子,而钱都是向大队借的。从孩子不谙世事的眼睛里,读者清晰地看到了皮发红投身“文革”的动因,不是自觉的为革命“自我牺牲”,而是要谋取个人利益,是彻底的“革命”投机。而他轻而易举的成功,也暴露了那场“革命”的实质。一般讲,现实的世界是成人的世界,所有规则是关乎成人的。儿童在未成人之前,对现存规则无所知,常常不守“成”规,用他们的“无知”解构了成人历史观和成人对历史的叙述。新时期以来,“伤痕文学”和“反思文学”对“文革”的反思普遍是在既有价值判断的基础上直接进行批判,“它的基本思想依旧是先验的,意识形态的,人物依旧是意识形态的载体,结论也依旧是和当时的意识形态是一致的。⋯⋯它依凭的依然是集体记忆而非个人记忆。”3而莫言儿童书写时表现的“文革”记忆,则是纯粹的个人记忆。儿童作为“文革”历史的见证者和参与者出现,再现了长期以来被传统集体记忆所忽略的历史真实。存在于成人规则中的阶级斗争史,如果用成人视角去解构显然很不容易,莫言以儿童书写为切入点,用“童言无忌”的方法予以解构,传达作者对历史的新的体验和理解,莫言找到了一条最佳的路径。除了让儿童说出成人无法说出的话语之外,莫言还通过儿童的体验去解构正史。科学研究表明,儿童认识世界大多是体验世界。这种体验是感性的、碎片的、不连续的,不像成人那样中规中矩,具有严密的逻辑,经过所谓“由表及里,由1莫言:《司令的女人》,《莫言文集·透明的红萝卜X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J月版。第153页。2奠言:‘挂像》,《与大师约会》,上海文艺出版社,2005年6月版,第458页。3谢有顺:‘叙事也是一种权力——中周当代小说的话语变迁》,<花城》,2003年第1期。 扬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旦此及彼,去伪存真,去粗取精”的过程。儿童没有抽象概念,只有具体的体验,在成人眼中是鸡零狗碎,缺乏逻辑,只要所见就成为世界的全部。因此,他们在认识世界时,一般不是依靠成人所有的理性思维,求得对历史的合乎逻辑的认识,而是依据自己的一种独特的直觉感悟,直接接触历史的隐密。如《酒国》中,少年余一尺迷恋于吃,渴望权力和财富,都是他直接的生命体验。《四十一炮》中,罗小通对肉的渴望,使他主动投靠老兰,反映了他直接的欲望追求。这些都有别于意识形态下的改革开放史。当然,这种把握历史的方式是否准确,是值得怀疑的,毕竟儿童的直感是简单和幼稚的。不过,有时儿童的直感、体验却更易于抵达历史本真,更容易深入历史的真实,在一定程度上更易于消解传统的历史叙述过于严肃和理性所表现出来的生硬化和片面化的特点,在严肃的宏大叙事之中,加入了轻松、睿智的狂欢化效果。在成人世界里面很沉重的话题,在儿童那里成了“闹剧”、“赶场”。豆官(《红高梁家族》)跟随父亲在高粱地里穿行的时候,在他眼里未必就不是一种游玩。在上官金童(《丰乳肥臀》)眼中,由共产党、国民党、伪军、土匪等构成的阶级斗争风云史,不过是哪个姐夫得势,对于他而言,乳房才是最重要的。成人所看到的庄严与神圣,在儿童眼中就成一场游戏,轻而易举地被其颠覆了。总之,莫言善于通过儿童书写叙述一种新的历史记忆。他以儿童特点为依据,用儿童生理状态、心理姿态为条件,去解构成人之规,打破了传统历史叙述话语的真实性,建构了一种以儿童个人体验来透视历史,用儿童的个体生命感受来反映历史的新的叙述话语。莫言是个“不受规章”的作家,对约定俗成的历史,不断采取彻底背叛的姿态。正如明克说:“我们不再相信仅仅存在着一个包容一切人类事件的故事。相反,我们相信有很多故事,不仅是有关不同事件的不同故事,甚至是有关同一事件的不同故事。’’1莫言借助于对儿童的书写来表现历史,展示了历史中蕴藏着的更多故事,展现了历史多样化的存在状态。同时,儿童感性的历史叙述,将历史“与过去庄重严肃的阶级或阶级斗争层面转向到世俗卑琐的纯人性纯生存纯生命的层面,从而对上述两种以政治,伦理、文化/人格为本位的叙事模式进行颠覆与消解。”21【美】华莱士·马丁著,伍晓明译:《当代叙事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3月版,第65页。2吴秀明:《历史题材小说的转型》,《小说评论》,2001年第4期。 朱凌:论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13二、莫言小说儿童书写的表现与成因(一)儿童书写的表现儿童书写,离不开儿童。如何理解“儿童”概念,或者说将什么年龄段的人看作儿童,答案似乎简单,实则很难界定。生理学上的儿童,泛指身心尚未成熟,但已经具有独特的思维特点和认知方式的个体,他们是未成年人。我国《未成年人保护法》规定:“未成年人指未满十八周岁的公民。”1以18岁为界,区另IJJL童与成年,或许具有生物科学和司法实践的意义,但将它们引入文学,截然切割成人与儿童,或许因为边界过于清晰,而与文学特征不相符合。本文所指涉的儿童,并不拘泥18岁以下的自然年龄和生理层面,更包括那些思维尚未成熟,已经基本成年但仍然表现出儿童特征的对象。例如上官金童(《丰乳肥臀》),在生理上可能会长大,可是在心理上依然是个孩子,仍然属于本文所要关注的对象。据笔者统计,从1981年在《莲池》第5期发表第一篇短篇小说《春夜雨霏霏》开始,到2006年12月长篇小说《生死疲劳》问世为止,莫言共发表长、中、短篇小说近120篇(部)。其中涉及儿童的有近79篇(部),它们中以儿童为主要描写对象的又有近50篇(部)。2历时态地看,莫言小说的儿童书写开始于1982年的短篇小说《为了孩子》,《透明的红萝b》(1985年)则特别突出了儿童形象,其后的中篇《红高粱》(1986年),乃至于《丰乳肥臀》(1995年)、《生死疲劳》(2006年)等一系列作品,虽然不以儿童为主要形象,但它们对儿童的拥有,则进一步放大了儿童与他的小说的关系,不断显示出儿童书写在莫言小说中的功能与价值。在这些相关的小说中,儿童书写所蕴含的文化意味和社会意味以及作家的心理状态非常复杂。运用儿童书写的方法,不仅体现莫言要面对个人家族历史乃至民族历史,也体现出他要对现实儿童的责任心与保护心。就前者来说,对儿童的书写已然成为作家莫言的一种叙事策略,是他关照社会历史和现实生活的一种方1‘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第一章第二条,1991年9月4日第七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二十一次会议通过,2006年12月29日第十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二十五次会议修订,2007年6月1日开始实施。2具体篇目见附表1。 扬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竺式和途径,因而具有一定的修辞功能。如《红高梁家族》、《丰乳肥臀》等文本中,儿童视角的转换解构了传统的历史表现方式,通过描述个体的、家族的历史,使得被传统历史叙述淹没的个人和家族获得了自己的历史时间和历史空间,展现了被宏大历史叙述所忽略的历史真实,弥补了传统理性叙述造成的巨大的历史空缺。后者则体现了作家在现代社会中对儿童乃至人类的人文关怀。在莫言构筑的儿童世界中,孩子面对的是一个丑恶肮脏的成人世界,在这个世界,孩子成了被忽视、被遗忘、被伤害的对象。《透明的红萝p》中,寂寞的黑孩悄悄地存活于自己的角落,在工地上得到了菊子姑娘类似母亲的关爱,于是他格外珍惜这份爱怜,并对这来自冷漠外界的温暖而表现出更多的渴求,以致于自虐性地故意抓放滚烫的钻子来获取更多的怜爱。《枯河》中虎子面对支书、父亲、母亲、哥哥的严酷暴打,只能以死亡来抗争那个无爱的成人世界。《复仇记》中大毛、二毛在爹的教唆下,不停地寻找机会向可能是他们真正生父——老阮复仇。柔弱的身躯承担起复杂扭曲的成人恩怨,时时处在复仇的高压之下,勉强地苟延残喘。可见,在莫言笔下的儿童世界中,现实社会和成人世界给与孩子的伤害大于抚慰,连最具亲缘关系的父母,其神圣性也被解构。儿童是人类的象征,莫言对儿童的关注既体现作者对孩子深切的现实关怀,也渗透着作家对人类精神和心灵的关怀。莫言小说书写儿童存在众多的儿童形象,但它们并不是儿童小说。因为儿童小说。一般是指以儿童为主体形象,描写儿童的生活,表现儿童的心理意识,使用儿童的语言,并以儿童为主要阅读对象的小说。从奠言笔下儿童的话语内容来看,有时虽然是童言儿语,但那也是成人下沉体态对儿童话语的模仿,隐藏在语言外壳内中的思维则是地道的成人思维,创作者在阅读受众的定位上显然是成人读者。所以,莫言涉及儿童的小说并不是儿童小说。在文学批评界,有人认为莫言小说存在着书写儿童的现象,就认为他始终坚持了“儿童视角”来写小说。1所谓“儿童视角”,一般是指“小说借助于儿童的眼光或口吻来讲述故事,故事的呈现过程具有鲜明的儿童思维特征,小说的叙述调子、姿态、结构及心理意识因素都受制于作者所选定的儿童的叙事角度。”2这是一种有着主观倾向性的叙事策略,它通过由成人作家NJI<童角色的置换,以儿童的1如陈熙涵:《再次以“儿童视角’'叙事一莫言谈最新长篇<四十一炮>和他的“高密情结”》,‘文’汇报玑2003年7月15日。’2吴晓衮、倪文尖、罗岗:‘现代小说研究的诗学视域》,‘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1999年第1期。 朱凌:论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笪别样的眼光去观察和打量成人世界,从而展现出不易为成年人所体察的原生态的生命情境和生存世界的他种面貌。按照上述理解,莫言小说在对儿童的书写中确实存在着儿童视角。但仔细分析莫言创作儿童形象的目的,显然不仅仅是为了展现不易为成年人所体察的原生态的生命情境和生存世界的他种面貌。只有结合莫言小说中的儿童形态,才能详细阐明这个问题。在他的早期文学创作中确实存在这个目的,或者说以这个目的为主,而1985年之后还认定莫言为了这个目的,已经不能涵盖莫言整个的小说创作。换而言之,儿童视角是儿童书写的一个阶段、一个部分,而不是他的全程、全部。(--)儿童书写的成因1、社会原因综观近二十余年的中国当代文坛的创作实践,可以发现有关儿童书写的小说创作并不是偶然的个别行为,除了莫言之外,还有苏童、余华、王安忆、迟子建、铁凝、叶兆言、西西、刘庆邦等一大批作家,都创作了许多书写儿童的小说,以致形成了文学史上独特的文学现象。新时期以来,随着思想解放运动的深入,西方各种文艺思潮大量涌入,与国内求新求变的文学精神相结合,改变了作家的思维方式,文学创作的内容和形式也随之变化。特别是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文学创作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在内容上,涉及历史、社会、家族、个人等所有领域;在思想上,摆脱了以前文学创作明显的现实功利化倾向,文学表现出向内转的趋势,创作的思维方式也开始从“经验思维”向“超验思维”转换:在表现形式上,有诸种的叙述实验,以及各种人物视角的应用,等等。所以,学界有人将1985年认作当代文学的转折年,是新时期文学一个全新的起点,文学中的许多新知许多新变,都在这一年开始全面出现,文学从此呈现出多样多元的景观。而儿童书写即是这些变化的一个体现,“作为一个正在发生的客观事实,它已经构成独特的审美追求,结构形态与价值趋向,而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它的出现又必然离不开一定的时代的心理需求范围,及意识形态格局。”11张惠辛:《童年视角:回归与放逐》,‘小说评论》,1992年第4期。 扬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堑1985年之后,随着时代的变迁和文学自身的发展,人的本体价值以及文学的本体性在自由开放的社会环境、文化环境中得到认可。在人本主义所强调的自我表现的文学观念影响下,文学对人的认识深化,对人本身的书写更加全面深入。相对于以往文学带有浓重的意识形态色彩、小说中人物观念化倾向较为严重的情况来说,1985年之后的小说创作明显地突出了对“人”作为一个独特个体的表现。这其中,儿童在小说中的大量出现即是一个重要的例证。儿童开始从不同的方向大面积进入文学领地,儿童的生存感受,生命体验等个体存在被全方位地表现,深度也有所加强。儿童视角所观照的世界更加宽广和多样。因此,在莫言、迟子建、余华、苏童、李佩甫、王安忆、王彪等作家的作品中,出现众多的儿童,就成了近二十多年小说中一片奇异醒目的风景,体现出作家对儿童以及通过儿童对成人深层的人本关怀。另一方藏,随着社会现代化进程的加快,人性的淡漠和人情的疏离变成工业文明急剧发展的伴生物,作家们有感于此,通过对儿童的书写表达了对重塑朴质单纯的人性的向往,所以在莫言、余华、苏童、徐小斌、蒋韵、迟子建等作家的笔下,被放逐在伦理关爱之外、被成人世界所漠视的孩子们比比皆是。他们忧郁地踽踽独行,泣饮着彻骨的凄楚,感受着现代社会人性的荒凉。如莫言小说《拇指扣》中的小男孩阿义,在为母亲抓药的路上,因警察的误解被看作小偷被无端地铐在一棵树上。面对过往路人的冷漠,饥寒交迫的他最终只有绝望地咬掉自己的拇指来挣脱冰冷的指铐。成人世界的冷漠无情带给孩子的是一种尖锐的现实生命之痛。当读者进入到孩子们的内心世界,他们对生命孤苦的承受就足以引起成人进行社会的、人性的反思。2、作家个人原因当然,莫言选择儿童作为书写对象,除了20世纪80年代文学思潮的影响,还与作家的自身因素有关。这因素主要是作家的童年经验。童年在人的一生中占据重要的位置,童年经验是一个作家极为重要的情感资源和素材宝库,也是创作的动力之源。所谓童年经验,就是指“一个人在童年时期(包括从幼年到少年)的生活经历中所获得的心理体验的总和,包括童年时的各种感受、印象、记忆,情感、知识、意志等。’’1这种经验并非通常意义上的经验,1童庆炳(主编):‘现代心理美学》,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3年2月版,第102~103页. 朱凌:论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旦而是一种体验。通常意义上的经验指客观世界在人的头脑中留下的印象或者是形成的知识,不带有生命本体论的内涵;而体验则直指人的生命,处于心灵的隐秘状态,它是一种以生命为根基,带有强烈情感色彩的心理活动。所以,作家对童年生活的回忆和表现,更多的是表达自己的一种生命体验,是一种融进了新的生命感受的情绪的再现与再生。对于童年的记忆,首先烙在莫言心中最深的印痕就是饥饿。在人的一生中记忆最强烈的少年时代,莫言深刻地体会到了灾荒年代给自己和村民带来的深切痛苦。饥饿的感受给莫言带来的体验和记忆,是难以磨灭的。饥饿未必会把所有人都造就成作家,但是饥饿总是让人对于饥饿本身记忆深刻。莫言的许多文章,反复提到“饥饿”这个词,这种难以忘怀的感受,也许就是他后来从小说这个精神的后花园重返高密东北乡的动因之一。童年时代和少年时代的莫言,自述其形象是脑袋大,身子小;肚皮透明,皮包骨头。高密东北乡平安村的小孩,都像他一样生有一张不知疲倦的、勇于探索的嘴巴和一个无底洞般的巨胃,饿得嗷嗷乱叫,每天想的就是食物以及如何弄到食物。甚至疯狂地想出了吃煤块的主意。莫言不止一次地回忆说:“1961年的春天,我们村子里的小学校里拉来了一车亮晶晶的煤块⋯⋯一个聪明的孩子拿起一块煤,咯崩咯崩地吃起来,看他吃的香甜的样子,味道肯定很好。于是我们一拥而上,每人抢起一块煤,咯崩咯崩吃起来。我感到那煤块越嚼越香,味道的确是好极了。”1所以,吃不饱,始终是莫言童年最直接的生命印象,也是奠言走上创作之途的重要动因。早年吃煤的饥饿经历在《铁孩》里得到最明显、甚至是极端化的表现。铁孩告诉木头,人的牙齿是最坚硬的东西,人不需要学习就可以以铁为食。拿过一块铁筋,“咸咸的,酸酸的,腥腥的,有点像腌鱼的味道”,“不费劲就咬下一截,咀嚼,越嚼越香”2。于是,饱受饥饿之苦的木头,也从容地开始吃铁生涯,再看到大肉包子反倒觉得臭不可闻,避之不及。他们用一张嘴,吃掉了铁锅,尝了尝铁轨,甚至还吃坏了追捕者的手枪。《透明的红萝h》的结尾,黑孩被村里面的队长捉住后剥光衣服,其原因是偷摘大萝卜。就这样,莫言小说通过儿童书写,把那个时代的“饥饿”以及由饥饿导致的一切“匮乏”的特征鲜明准确地传达出来。1莫言:<饥饿和孤独是我创作的财富——在美国斯坦福大学的演讲》,<莫言文集·小说的气味》。当代世界出版杜,2004年1月版,第168页。2莫言:‘铁孩》,‘与大师约会》,上海文艺出版社,2005年6月版,第118页. 扬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堡其次,父母对孩子的粗暴冷漠。长辈对后代的教育,在中国乡村往往采取责打的方式,古语有云:“棍棒出孝子”、“不打不成材”,这是中国百姓几千年来养儿育女的经验总结。这个观念代代相传,伴随炎黄子孙走过几千个春秋。直到今天,这种思想仍然根深蒂固。对此,莫言有很深的记忆。在他的笔下,一方面极力写父母如何殴打孩子:“父亲的手缓慢地举起来,在肩膀上方停留了三秒钟,然后用力一挥,响亮地打在我的左腮上。父亲的手上满是棱角,粘满着成熟小麦的焦香和麦桔的苦涩。六十年劳动赋予父亲的手以沉重的力量和崇高的尊严,它落到我脸上,发出重浊的声音,犹如气球爆炸⋯⋯我感到碎发的狂吹般的痛苦感情在胸中郁积,好象是我用力口q了一声⋯⋯,我的双耳共鸣着,模模糊糊地看到父亲的手臂在空中挥动时留下的轨迹像两块灼热的马蹄铁一样,凝固地悬在我与父亲之间的墙壁上。⋯另一方面,儿童被习惯性责打后产生了一种非常规举动,那就是:责打过程中往往主动迫合父母,使自己更好地充当“出气筒”,让父母更解气。这是莫言小说中一个非常独特的地方。比如黑孩(《透明的红萝p》)和“我”(《嗅味族》>,当成人发怒时,都主动送上前去让成人把自己当作发泄对象。“小石匠吹着1:3哨,手指在黑孩头上轻轻地敲着鼓点,两人一起走上了九孑L桥。黑孩很小心地走着,尽量使头处在最适宜小石匠敲打的位置上。小石匠的手指骨节粗大,坚硬得像小棒槌,敲在光头上很痛,黑孩忍着,一声不吭,只是把嘴角微微吊起来。”这充分显示儿童的不受重视,完全处于弱势和边缘化的地位。黑孩被打已经成为习惯,像黑孩这样的孩子似乎已经在艰难的生存环境中学会麻痹自己。另外,青少年在成长过程中,很重要的是性的发育。莫言长得并不英俊,小时候也不受女孩子的欢迎,和女孩交往时候,往往处在弱势地位。不知是否具有对应关系,莫言小说里面的男孩也大都其貌不扬,也“迷”漂亮的女孩。比如《初恋》中九岁的“我”——“金斗”,在学校一直被同学轻视常常感到很自卑。但新来的如花似玉的女孩张若兰对他却没有厌弃感,这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他卷进盗红薯干事件,张若兰帮他洗脱不白之冤,金斗更加对其感激和爱慕。金斗从娘那里要了一个无比珍贵的苹果,准备送给张若兰。但真的面对了张若兰,却张口结舌,怎么也拿不出苹果来。不料张若兰断然拒绝并严词侮辱,对着他的1莫言:‘爆炸》,<莫言文集·白棉花》,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77页.2莫言:t嗅味族》,《莫言文集·白狗秋千架》,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125页。 朱凌:论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望影子吐了一口吐沫,昂然离去。一场初恋以失败而告终,这犹如在金斗受伤自卑的心灵上撒盐,使金斗无地自容。童年是作家绕不过去的创作情结。正如列夫·托尔斯泰所说,一个作家写来写去,最后都会回到童年。心理学的有关知识也告诉我们,童年对人的一生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它直接影响一个人对世界的感受和认识。莫言曾经自述:“每个作家都有他成为作家的理由,我自然也不例外。但我为什么成了这样的作家,而没有成为像海明威、福克纳那样的作家,我想这与我独特的童年经历有关。我认为这是我的幸运,也是我在今后的岁月里还可以继续从事写作这个职业的理由。”1对照莫言的童年经历和他的小说对儿童的书写,显而易见莫言的童年生活极大地影响了他的小说创作,那些独特的儿童书写也充分体现了他对童年独特的记忆,于是作品和作者之间构成了一种精神上的j见共生。在题名为《小说的气味》的创作谈中,莫言说:“作家的创作,其实也是一个凭借着对故乡气味的回忆,寻找故乡的过程。”“小说中实际上存在着两种气味,或者说小说中的气味实际上有两种写法。一种是用写实的笔法,根据作家的生活经验,尤其是故乡的经验,赋予他描写的物体以气味,或者说是用气味来表现他所要描写的物体。另一种写法就是借助作家的想象力,给没有气味的物体以气味,给有气味的物体以别的气味。”2莫言小说的“气味”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他小说中的儿童酿造的。他笔下的儿童感官异常发达,味觉、嗅觉、视觉、听觉十分敏锐,充满神奇性和神秘性,在小说文本中展示给读者的则是光、色、形、声、味、触、听、闻等各种感觉的狂欢。正是通过感觉的狂欢,莫言寻找到了他的精神故乡,完成了他的儿童书写,成就了他小说独特的“气味”。I莫言:<饥饿和孤独是我创作的财富——在美国史坦福大学的演讲》,‘莫言文集·小说的气味》,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167页。2莫言:‘小说的气味——在巴黎法国国家图书馆的演讲》,《莫言文集·小说的气味》,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l、3页. 扬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三、莫言小说儿童书写构成分析20世980年代以来西方哲学、文学理论以及文学作品的大量“引入”,促使中国当代作家的感受、思考和表达方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伴随着这种变化,莫言也从原先的重内容、重审美品格,走向了重叙事、重叙事技巧,以独特的先锋意识和大胆的文本创新实验而站立先锋文学的潮头。在每一次文学内部孕育嬗变的时候,莫言都以他敏感的感受力率先发现涌动的潜流,谱写出一个个形式新颖内容独特的小说,引起文坛的轰动。文本摇曳多姿、气象万千,细细研读,其创新主要集中于视角与感觉两个主要方面。(一)视角杨义认为,所谓视角是“从作者、叙述者的角度投射出视线,来感觉、体验和认识世界”。1也就是说,出发点在于叙述者。从叙述学的角度,可以看到莫言小说书写儿童常常有以下几种视角:其一,第三人称叙事常用儿童的限制性视角,如《老枪》、《养猫专业户》等篇什。其二,在儿童既是叙事的主要人物,又是叙述者的第一人称叙事中,常用“我”正在经历事件的视角。如《初恋》、《三十年前的一场长跑比赛》等。其三,儿童是叙述者,但不是叙事的主要人物,然其观察位置处于中心的第一人称叙事中的“我”正在经历事件时的视角。如莫言《一匹倒挂在杏树上的狼》、《白杨林里的战斗》等。其四,儿童是叙述者,但不是主要人物,并且在叙事情境中处于边缘位置,不与叙事情境中的人事发生行动上的“纠葛”,仅仅是一个见证人。如《球状闪电》中“妞妞”在叙述时的视角。其五,第一人称回顾性叙事中的儿童视角。这主要I杨义:‘中国叙事学》,人民出版社,1997年12月版,第245页. 朱凌:论奠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一21存在于有关“童年回忆”的叙事中。儿童/成人不断在历史时间、个人时间、自然时间之间切分转换,使叙事获得时间的厚度。如长篇小说《红高粱家族》中的“我”,作为叙述者回忆,出现在“我爷爷”、“我奶奶”等叙述之中。而“我”此时已是成人,成人状态不时出现在小说之中,从而出现这样的话语:“曾经有一个光屁股的男孩牵着一只雪白的山羊来到这里”,“男孩子站在墓碑上,怒气冲冲地撤上一泡尿”,“有人说这个放羊的男孩就是我,我不知道是不是我”。1还有不少小说像《酒国》等将作家“莫言”引入文本,参与叙述。在《生死疲劳》里“莫言”与蓝解放、西门金龙一起长大,他时而充当西门金龙的帮凶,时而又成为叙述的主体。作家莫言与作品中的“莫言”形成互动,增添了小说的叙事张力。当然,还可以把莫言小说儿童书写的叙述视角直接分为“成人视角”与“儿童视角”。前者属于现在的时态,叙述者在场,运用成人思维写儿童,叙述者不等于儿童;后者是过去的视角,主要是在回忆,用儿童思维写儿童,叙述者大于儿童。儿童视角作为莫言小说的一种叙事策略,特别需要指出的是在成人视角写儿童这类书写方式上,作家通过现在的视角,意在由儿童来看纷繁芜杂的世界,况味丰富的人生。这类文本立足于成人思维,通过儿童的眼睛反思历史,揭示社会问题,反映悲苦人生,如《罪过》等篇。在父母眼里,大福子“我”是一个七岁的傻子。“我”曾目睹弟弟小福子跳进河里却无动于衷,最终导致小福予溺死。如果说因为“我”是一个七岁的傻子,不明白小福子扑进河里便会溺死,那么以“罪过”责之就没有任何意义,于是这份罪恶便归于儿童自身——“细想起来,小福子在扑向河中红花的~刹那⋯⋯我是完全可以伸手把他拉住的,我动没动过拉住他的念头呢?我想没想过他跳下河去注定要灭亡呢?”很显然这种迷茫的反问,只能是成人才会拥有的思维方式。1莫言:‘红高粱家族》,‘莫言文集》,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1页。2莫言;《罪过》,‘莫言文集·白狗秋千架》,当代世界出版杜,2004年1月版,第183页。 扬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丝成人视角写儿童,依据的是现在的视角。创作主体以儿童的眼光来面向芜杂的生活世态,去处了理性、道德、意识形态的渗透,呈现的主要是儿童的特殊感知、儿童世界的稚真和单纯。这是几乎不受任何文化和意识形态污染的生命形态,这种书写方式为我们开启了一扇反映现实世界的别致窗户,更像是莫言自己观察世界的隐喻。莫言儿童书写视角的另一类是童年视角写儿童,即通过回忆的方式用儿童的眼光去体验世界。“童年视角写儿童”,使得儿童本身更值得关注,儿童成为被着力表现的对象。在《红高粱家族》、《丰乳肥臀》、《四十一炮》、《大嘴》里,儿童形象作为整个事件的参与者,叙述着自我的经验。他们逐渐摆脱低幼状态,隐含多重心理渣击,其自然天性的释放总受到外部管束,经常被压制和冷落,面临禁忌和挑战。通过儿童视角写儿童展示了儿童社会化的过程,让读者看到了物质化、肉欲化的社会对人的异化。《红高粱》是童年视角的特例,它已经超出了童年视角写儿童,绝大部分的内容是叙述儿童的生命前史。“我”生命前史中前辈的生命形态的多姿多彩远远超出了“我”的现实生命,童年的“我”要进入更有价值的生命领域。莫言安排了“我”生命前史中的几十年的生活,那些人的生活都因今天的“我”而彰显意义。所以,故事中的人物不直接以姓名表示,而是“我爷爷”(余占鳌),“我奶奶”(戴秀莲),“我父亲”(豆官)来指称。显然,这些人物都是因为“我”的存在才有意义。定语“我”的出现,使这些人物“爷爷”、“奶奶”、“父亲”的生命有了完整的过程。叙述者“我”刚出生的时候是1957年,而在1939年我奶奶就已经死了。“我”这个从将来的角度回忆现在(过去)的视角设置,很容易将历史拉向现实,将过去一切发生的故事复现,以还原那段历史,重现过去时代、环境对人的影响。这样能让不死的过去与连续不断的现在沟通,让叙述更加具有在场的效果。 朱凌:论奠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红高梁》中“我”的生命前史\\人物\’\“我爷爷”“我奶奶”“我父亲”“我母\\事件(余占鳌)(戴凤莲)(豆官)亲”(倩“我”蝴\JL)15年前(192324岁(和“我奶奶”16岁被嫁到单年夏)家和“我爷爷’野合、杀了单家人)野合14年前(192425岁(雇工)17岁创业年)1926年春娶了恋儿(18岁)19岁4岁1928焦众土匪被骗杀1938年(二奶奶、小姑姑金官被杀)1939年39岁伏击日本汽车30岁(去世)14岁多一点15岁队,进行抗日活动1941焦加入铁板会殡葬1957芷躲在地道1岁1958生从北海道回来(33岁)2岁1976年去世(76岁)(42岁)四十六年后千人坟被劈开(61岁)(29(1985年)岁)在莫言以童年视角写儿童的叙事文本和儿童形象中,蕴涵着莫言对儿童生命存在状态的深刻体验。这种体验来源于莫言自己的童年生活,正因为曾经体验得深刻,小说文本才表现得深切。《透明的红萝卜》、《枯河》、《拇指铐》、《铁孩》、《嗅味族》等小说中的儿童,都是生活在困难时期的孤独而寂寞的乡村少年。他们都生存在儿童/成人、边缘,中心的二元对立模式之下,充满痛苦与黑暗。这些儿童一步步接近社会,同时也渐渐地远离了童真。在这个过程中,作为未真正踏入成人 扬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丝之圈的“局外人”,因为他们对既定生活规则的无知,便拥有了一个窥探和边缘文化的立场和角度。莫言正是通过这样的儿童的眼光、这样一个边缘视角来透视生活,消除了成人世界的神圣和权威,揭开了谎言、荒谬和暴力,从而实现了他对被遮蔽的真实生活的还原。而《大风》、《金鲤》、《草鞋窖子》等小说则讲述了一个个美好、富有童趣的童年记忆。在一个“寻根”的年代里,以孩子单纯的目光关注着普通人生的生命流程,注视着虽然落后闭塞但仍能赖以生存的故土以及那里单纯质朴的乡民,既是作者一种情感的寄托,精神的慰藉,也具有浓厚的寻根意识,显现的是莫言对生命本体的真切关怀,对美好人性的渴望与追求。莫言在儿童书写时,从言语到心境,都是寂寞的,甚至到了“莫言”(不说话)的程度。而多重视角的运用,使得他在关注中国社会和民众生存命运时,能够更切实地传达他执着的社会良知,又贴合他当时的创作心境,或者就是作家莫言创作心境的最佳表现角度。他将难以弓状的复杂情感投射到一个个虚拟的“儿童”身上,以一个个“新”的角度来俯澉万物,这看似一个纯粹写作技巧的问题,但实际上在儿童视角的关照下,世界呈现出了一种成人难以体会到的“非日常性”的经验,儿童的轻松游戏承载了生命的沉重,儿童单纯的快乐映衬了人性的悲凉。所以说,莫言作品中的儿童视角所传达出的决不是一般的对童年岁月的感慨,也不是居高临下的悲悯,而是有一种参透人生百味的沉郁。(--)感觉提起莫言小说中的儿童,可能多数读者的第一印象就是《透明的红萝卜》中那个与大自然息息相通、感觉神奇的小男孩——黑孩。黑孩的形象之所以被人们所牢记,就在于作者用细腻的笔致传达了黑孩那灵敏、精确而丰富的感觉世界。对于感官日益麻木的成人来说,它不仅新奇而且真实,因为类似的体验似乎在每个人的童年时期都曾经发生过。不仅仅是黑孩,莫言在进行儿童书写时,都千方百计地调动他对现实世界的感知方式,打破传统的、单调的对外部世界的摹写,而着力于主观情感的挥洒,以一支呼风唤雨的笔赋灵性于草木众生。可以说,莫言的艺术世界就是一个感觉“爆炸”了的世界。莫言创造这样一个独特而又新奇的艺术世界,首先得益于自身的超常感官和 朱凌:论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垄感觉能力。莫言是个感觉特别纤敏、发达的作家。在他很小的时候,“一个孩子,在农村这种环境里也没有人理你,很寂寞,你只好观察大自然⋯⋯我一个人坐在炕头,或者树下,看着院子里大蛤蟆爬来爬去,看着蛤蟆怎么捉苍蝇⋯⋯”·十岁时,他去水利工地当过小工,也放牧过牛羊。在放牧牛羊的日子里,一年有六个月的时间都在荒凉的草地上度过,整天与鸟、草木、牲畜相伴,于是养成了非凡的想象力和对自然万物独特的感受力。拥有这种超凡的想象力与感觉能力,对于一个作家来说,是极其幸运和非常宝贵的。他曾自述;“作家应该扬长避短,我的长处就是对大自然和动植物的敏感,对生命的丰富的感受,比如我能嗅到别人嗅不到的气味,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发现比别人更加丰富的色彩⋯⋯”2拥有这样的长处,在创作时自然会把它们充分地加以发挥,从而使他的创作成为一种感觉化的创作,美言认为,“作家在写小说时应该调动起自己的全部感觉器官,你的味觉,你的视觉,你的听觉,你的触觉,或者是超出了上述感觉之外的其他神奇感觉。这样,你的小说也许就会具有生命的气息。它不再是一堆没有生命力的文字,而是一个有气味、有声音、有温度、有形状、有感情的生命活体。”3尤其是当他面对儿童这一写作对象时,他的感觉就找到了最好的突破口。因为儿童的特点决定了他感知世界的方式大多为直接的体验,他拒绝抽象、拒绝理性、拒绝逻辑,看到的、听到的、触摸到的,就是整个世界。在进行儿童书写时,莫言特别擅长把听觉、视觉、味觉、嗅觉、触觉全部打通,表层感觉和深层感觉、生理感觉和心理感觉互相融会,使感觉呈现出多种多样的特点。例如写幻觉,《枯河》中小虎被父亲摔得飞了起来,发现“父亲和哥哥像用纸壳剪成的纸人,在血红的夕阳中抖动着”4。以遭受毒打的小虎眩晕时产生的幻觉反观父亲和哥哥的形象,入木三分地体现了骨肉亲情的淡漠悲凉。《拇指铐》中,8岁的小男孩阿义被拇指铐铐在松树上,经历着极度的肉体折磨。他感觉自己似乎正在阴曹地府,“各种各样的鬼,有的从树上跳下来,有的从地下冒出来,有牛头,有马面,还有些毛茸茸的、穿着红绸小裤衩的小动物,它们龇着两颗大门牙,瞪着玻璃球似的眼睛,耸着两扇比头还要大的透明的耳朵,在他身体周围,l莫言、王尧:‘莫言王尧对话录》,苏州大学出版杜.2003年12月版,第31~32页。2莫言:‘文学应该给人光明》,《莫言文集·小说的气味》,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350页。3莫言:‘小说的气味——在巴黎法国国家图书馆的演讲》,‘莫言文集·小说的气味》,当代世界出版牡。2004年1月版,第3页。·4葜言:‘秸河》,‘莫言文集·白狗秋千架》.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161页. 扬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垫咿咿呀呀地唱着歌,不停地跳越着,有的竟然跳到他的身上,附在他的耳边,用蚊虫般细弱的声音问他一些话,有的啃他的耳朵,有的咬他的鼻梁,有两只盘腿坐在他的手腕上,啃那两根被锁住的拇指,咯咯吱吱,象兔子啃冰冻的胡萝卜一样⋯⋯”1以阿义的幻觉来表现他的弱小无助和恐惧心理,显然是再恰当不过了。为了扩张语言的表现力,为了更完整地表现儿童的主观感受,莫言在创作中还有意识地运用了通感描写。所谓通感,是感觉的挪移和转化,五官感觉相互融合,彼此感应。当人的某一感觉部位受到外界的刺激时,便会由一点向四面八方辐射,引起各种连锁反应,形成通感。如黑孩觉得河上传来的水声是明亮的:“河滩上影影绰绰,如有小兽在追逐,尖细的趾爪踩在细沙上,声音细微如同毳毛纤毫毕现,有一根根又细又长的银丝儿,刺透河的明亮音乐穿过来。”2这是在将听觉化为视觉,造成了现实的感觉与想象的感觉沟通、交织与应和的奇妙境界,形成一种神秘感与朦胧美。蝈蛔迷迷糊糊地看到,太阳像马一样嘶叫着往西跑(《球状闪电》),这是在将视觉化为听觉。“父亲的手臂在空中挥动时留下的轨迹像两块灼热的马蹄铁一样,凝固地悬在我与父亲之间的墙壁上。”这是在将视觉与听觉、无形与有形相互转化。黑孩用手抓住烧红的钻子时:“他听到手里‘滋滋啦啦’地响,像握着一只知了。鼻子里也嗅到炒猪肉的味道。们这是在将把皮肉的灼痛感转化为听觉和嗅觉,从而表现出黑孩生命力的坚韧顽强。只有超脱于恐惧与肉体的痛苦,才使黑孩能以极为瘦弱的身体去抗争险恶的生存环境。”莫言笔下的感觉描写,并不是真实世界的客观描摹。他往往将物象的现实世界投上极富个性色彩的主观心理,这样,就改变了客观事物的自然形态,呈现出一个变形的世界。小虎眼中的月亮是“水淋淋的鲜红”(《枯河》)——这是视觉变形;“苍蝇狂热地冲撞着玻璃,发出沉闷如擂鼓的声响”5——这是听觉变形。这里尤其要提及的是莫言对色彩的感觉和色彩的变形。对于莫言来说,色彩不仅是眼睛所看到的,更是一种情感的体验。“爹的眼闪出绿光”,“阮书记的眼闪出红光”,“红光碰绿光,迸溅出仇恨的火星”(《复仇记》),色彩的变形营造出了一种1莫言:2莫言:3莫言:4莫言:5莫言;‘拇指铐》,《莫言文集·白狗秋千架》,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113页。‘透明的红萝h》,‘莫言文集·透明的红萝卜》,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27页.‘爆炸》.《莫言文集·自棉花》,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78页。《透明的红萝h》,t奠言文集·透明的红萝h》,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19页.《爆炸》,《莫言文集·自棉花》,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j菠,第29页. 朱凌:论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三z古怪的气氛。而“透明的红萝卜”这个为众多评论家称道的充满了浪漫色彩和神秘美的意象,也是作者运用感觉变形来描写的:“光滑的铁钻子上,泛着青幽幽蓝幽幽的光。泛着青蓝幽幽光的铁钻子上,有一个金色的红萝卜。红萝h的形状和大小都像一个大个阳梨,还拖着一条长尾巴,尾巴上的根根须须像金色的羊毛。红萝卜晶莹透明、玲珑剔透。透明的、金色的外壳里包孕着活泼的银色液体。红萝h的线条流畅优美,从美丽的弧线上泛出一圈金色的光芒。光芒有长有短,长的如麦芒,短的如睫毛,全是金色⋯⋯”1多么美妙的幻象,黑孩痴迷了。现实世界将这个可怜的孩子抛弃了,孤独的他只能躲避到自然中去用自己的心灵与大自然默默对话交流。另外,莫言还运用超感觉描写来表现神秘、丰富的感觉世界。超感觉,指在“实际生活经验中并不存在,只是主观意识中似乎存在的感觉,是一种特殊的心理感觉。”2跟通感相比而言,超感觉的主体意识更强烈。比如,黑孩能听到:逃逸的雾气碰撞着黄麻叶子和深红或是淡绿的茎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蚂蚱剪动翅膀的声音像火车过铁桥,也像头发的落地之声;萝卜的细根和土壤分别时发出水泡破裂一样的声响;还有河里传来奇异的声音,很像鱼群在呢喃⋯⋯,这些都是大自然的神秘在黑孩孤独敏感的心灵上的投影。《枯河》中的小虎被支书的翻毛皮鞋踢打时,听到“肚子里有只青蛙叫了一声,身子又一次轻盈地飞了起来”3。这是作者将生活给与小虎的苦难,化为并不存在的感觉,更使读者感到一种切肤的真实。在《丰乳肥臀》中,作者又让昏迷之中的金童听到“变幻莫测,五彩缤纷,五味杂陈的声音”,听到“木星缓慢粗犷的声音,土星沉闷的,如同滚雷一样的声音,水星轻快的歌唱,火星明丽的嗓音,金星尖利刺耳的歌声。五大行星运转时发出的声音与几万只酒瓶子在风中的呼啸混为一体⋯⋯”4,这是因五颗行星的名称“望文生义”引发出的心理感觉。在这里,作者将主观性发挥到了极致,为我们创造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既真实又神奇的感觉世界。凭着“感觉”,莫言创造出一个个精灵般的儿童,黑孩、大福子、豆官、阿义、上官金童、罗小通、蓝千岁⋯⋯他们的出现,极大地丰富了莫言的文学世界。由l莫言:‘透明的红萝卜》,《莫言文集·透明的红萝卜》.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27页。2姚家芳:《莫言的感觉世界》,‘贵州教育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1997年第2期。3莫言;‘枯河》,《莫言文集·白狗秋千架》,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158页.4莫言:‘丰乳肥臀》,‘莫言文集》,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437页。 扬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垫子儿童的特点决定了他们感知世界的方式是体验,他们感知到的是一种未被世俗熏染的原生态,毛茸茸地刺激着成人被理性僵化的思维和麻木的心灵。对于成人而言,儿童感觉世界的色彩斑斓、灵异生动和无拘无束,正是自己所失落并无法挽回的世界。读者进入这样一个审美空间,将会惊异地发现自身与黑孩、小虎之间的反差,喟叹儿童世界原来是那样的异彩纷呈。 朱凌:论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四、莫言小说儿童书写的话语形态与话语效果(一)莫言小说中儿童的话语形态莫言小说中有许多儿童形象,根据不同分类标准,可以划分为不同的儿童类型。以儿童在小说中话语形态,即发声与否为标准,莫言小说中的儿童形象可以分为两种类型:不发声的“哑巴”式的儿童和发声的“大嘴”式的儿童。儿童两种不同的话语形态,前者或不发一言,或寥寥数语;后者滔滔不绝,口若悬河。之所以要选择发声与否作为分类标准,因为小说中的人物能不能发声,潜在着是否拥有话语权的问题。德星达认为:“在没有明显的逻各斯中心主义的非欧洲世界,比如在东方世界,也很有可能存在着‘声音中心主义’,即通过东方思维的理解赋予声音以特权。”1这里的“声音中心主义”可理解为用文人的经过特定加工过的文字(往往受主流意识形态控制)去表现个体生命。l、不发声的“哑巴”式的儿童纵观莫言的文学创作,在他早期特别是1985年前后,以“我”为叙事主体的小说中,“我”大多为沉默、悒郁、神经质的儿童。他们自始至终不发一言,或寥寥数语,是“哑巴”式的儿童形象。他们的不发声,有的是因为先天缺陷,有的则是由后天环境造成的。《白狗秋千架》中小姑“暖”的丈夫是哑巴,他们的三个孩子也是哑巴。这些残疾童孩虽然有发声的愿望,但先天性的缺憾,使他们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意愿,只好用肢体语言来与别人沟通。“我”去见“暖”的时候,哑巴一开始表示愤怒,后来得知“我”的身份,又表示友好。在对“我”的态度转变过程中,三个哑巴孩子也充分地参与了叙事过程。“我”给三个哑巴孩子糖果他们很渴望得到,但由于哑巴父亲的制止而不敢行动。当“我”的身份被证实之后,他们一拥而上甚至扭打起来。当哑巴父亲要求他们交出糖果,他们心里很不愿意,“哑巴更响地嗷了一阵,男孩便抽搐着脸,每人拿出一块糖”2。这就是哑巴一家子的生存1部元宝、葛红兵:《语言、声音、方块字与小说——从莫言、贾平凹,阎连科、李锐等说开去》,《莫言研究资料》,山东文艺出版社,2006年5月版,第317页。2莫言:‘白狗秋千架》,‘莫言文集·自狗秋千架》,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255页。 扬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垫状态。由于残疾他们无法发声用语言和别人交流,使得他们远离人群,被搁置在社会边缘,不能融入正常人的生活轨道。因为无法融入正常人的生活轨道,与周围的人难以沟通,更加剧了他们的弱势地位,愈发显得古怪阴冷,遭受着身与心双重的压迫和打击。与世隔绝的精神重创,远远胜过生理的不幸。这也许是莫言设置“哑巴”式儿童的创意。在莫言早期小说中,更多的儿童之“哑”并不是由先天生理因素造成的,他们不是哑巴,却沉默寡言。本来天赋的语言功能对于这些孩子而言,要么多余,要么惨白无力。黑孩(《透明的红萝b》)的形象在莫言早期作品中是一个典型。小说主人公黑孩是一个没了亲娘的儿童,父亲闯关东一去几年没有音信,他随后娘生活,不断遭到非人的折磨。“墙角上站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孩子赤着脚,光着脊梁,穿一条又肥又长的白底带绿条条的大裤头子,裤头上染着一块块的污渍,有的像青草的汁液,有的像干结的鼻血。”1这是黑孩出场时的形象。物质匮乏、受尽虐待、缺少关爱,使得黑孩从此自我封闭起来,不再开口说话,即使受到毒打也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姑娘还悄悄地问小石匠黑孩是不是哑巴。小石匠说绝对不是,这孩子可灵性哩,他四五岁时说起话来就像竹筒里晃豌豆,咯崩咯崩脆。可是后来,话越来越少,动不动就像小石像一样发呆,谁也不知道他寻思着什么。”“现在,全工地的男人女人们都叫他‘黑孩’,他谁也不理,连认真看你一眼也不。只有菊子姑娘和小石匠来跟他说话时,他才用眼睛回答他们。”对于黑孩来说,说话已经成为一种沉重的负担,因此他虽然具有说话的能力但很少说话,只是偶尔发出一些表达自己心意的音节:“后来,他感到左手食指一阵麻木,右胳膊也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他的嘴里突然迸出了一个音节,像哀叫又像叹息。”第一次炉火没成功,而小铁匠点着之后,“黑孩兴奋地‘噢’了一声”。“他的嘴第一次大张着,发出一声感叹。”2即使这一声难得的感叹,小说也让它淹没在老铁匠高亢的歌声里。这几次“言语”,或用动作表示,或者只是单个音节,让人感到黑孩遭遇的凄惨和生命的倔强。黑孩通过拒绝语言来拒绝成人世界的文明,拒绝与有声世界的对话。这是一种源自本能的反抗。话语建构了现存的秩序,I莫言:‘透明的红萝h》,‘莫言文集·透明的红萝h》。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l~2页。2莫言:‘透明的红萝b》,‘莫言文集·透明的红萝h》,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9、Il、12、13、29页. 朱凌:论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抗拒话语也就意味着对现存秩序的反抗。他不是不能说话,不会说话,而是不愿开口,不屑开口。正所谓此时无声胜有声。黑孩的意义就这样在一言不发的沉默中诞生了,这从另一个纬度反映出有声世界的文明对人的生命力的压抑。小虎(《枯河》)也是一个生活在物质匮乏、关爱缺席的情感荒原上的可怜孩子。小说中这样描述小虎:“他是个黑黑瘦瘦,嘴巴很大,鼻梁短促、目光弹性丰富的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生病的男孩子。’’1由于相貌丑陋、性格内向又缺少玩伴,小虎产生了严重的自卑心理。克服自卑的途径之一就是被别人肯定。他为支书的女儿小珍上树折树权,得到夸奖,却不慎跌落砸死了小珍子。随即支书用“两只磨得发了光的翻毛皮鞋直对着他的胸口来了⋯⋯翻毛皮鞋不断地使他翻斤斗。他恍惚觉得自己的肠子也像那条小狗一样拖出来了,肠子上沾满了金黄色的泥土。”为了讨好支书,哥哥“很有力地连续踢着他的屁股”,母亲“弯腰从草垛上抽出一根干棉花柴,对着他没鼻子没眼地抽着”,“父亲左手提着一只鞋子,右手拎乏?他的脖子,轻轻地提起来,用力一摔”,“父亲挥起绳子。绳子在空中弯弯曲曲地飞舞着,接近他屁股时,则猛然绷直,同时发出清脆的响声。”家人的虐待让小虎声嘶力竭的叫喊:“狗屎!”、“臭狗屎!”简单的话语,蕴含着小虎无尽的愤怒、无比的压抑和无限的苦难,这声音就是他从生命深处发出的对成人世界文明而无爱的抗争,又是“他心里充满了报仇雪恨后的欢娱”2。在小说的结尾,莫言悲愤地写道:“人们找到他时,他已经死了⋯⋯他的父母眼光呆滞,犹如鱼类的眼睛⋯⋯百姓们面如荒凉的沙漠,看着他布满阳光的屁股⋯⋯好像看着一张明媚的面孔,好像看着我自己⋯⋯”3如果说《透明的红萝h》展现了黑孩在物质匮乏、关爱缺席的荒漠化世界里的顽强忍耐力的话,那么《枯河》就是对崇拜权力、漠视孩子、丧失生存尊严的成人世界的无声控诉。莫言小说中那些“哑巴”式的儿童,都是在冷酷的生存环境中变得失语,他们与有声世界已经没有对话的可能。有声世界抛弃了他们,他们也不愿意介入不属于他们的世界。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是在用放弃自身的语言能力来传达出一种无声的抵抗。他们对这个世界的游离,实际上是对虚伪的文明和世俗理性的主动反抗和离弃。l莫言:《枯河》,<莫言文集·白狗秋千架》,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153页。2莫言:《枯河》.‘莫言文集·白狗秋千架》,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158、159、160、161、162页.3莫言;《枯河,,《莫言文集·白狗秋千架》,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163页. 扬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322、发声的“大嘴”式儿童1985年之后,或者说从中篇《红高粱》中的豆官开始,经“大嘴”(《大嘴》,2004年),到“蓝千岁”(《生死疲劳》2006年),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这样一个发展过程:儿童在莫言小说中的话语越来越多。他们不再是“哑巴”,而开口说话,并且不再只说几句,而是放开声音,成为“大嘴”,不停地诉说,不停地表白,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成为小说中最能叙事的主体。《红高粱家族》里面的豆官,不再像黑孩与小虎那样轻易地被人们所忽视。豆官在小说中是个14岁的男孩,在父亲的带领下完成了作者“土匪种”的命题。他和土匪父亲余占鳌在浩瀚的高梁地里演绎着抗日人生。在这里,豆官开始有了自己的言语权,可以时常与父亲较为对等的对话,有自己的主见,敢于向侮蔑他娘的人开枪,还好因为子弹卡壳而没有出人命。在《四十一炮》中,莫言塑造了一个滔滔不绝的孩子——罗小通。“他们越来越认为我罗小通是个‘炮孩子’。在我们那里,大和尚,我必须再三对您说明,在我们那里,‘炮’,就是吹牛撒谎的意思,‘炮孩子’,就是喜欢或者善于吹牛撒谎的孩子。‘炮孩子’就‘炮孩子’,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罗小通曾经是个天不怕地也不怕的小流氓。"1在小说中,罗小通总是满口声音地叙述着故事,让情节沿着罗小通的叙述而发展。罗小通一炮接一炮的叙述使得他的声音充斥文本,让我们了解了他惨苦不幸、卑鄙龌龊而又希望渺茫的成长史,了解了村长老兰罪恶的发家史,了解了屠宰村村民为摆脱饥饿和贫穷采取种种贪婪的、不择手段的致富方法,了解了清纯、平静、自然的农村在商品大潮的猛烈冲击下已经荡然无存。而城市里的文明,在罗小通的诉说下,我们看到了充满诱惑力的红衣女子,腰板笔挺说着方言土语的男人,簇拥着男人的一个个嗲声嗲气的女人;我们看到了热闹非凡、排场盛大、甚嚣尘上的肉食节上,大人物的奥迪轿车由保持着严整队形的摩托车开道,车队后面两台轿车鸣着尖锐的警笛,牛的彩车,驴的彩车,羊的彩车也赶热闹;“老者笑着对小兰子说:‘过去的皇上,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也比不上你小兰子啊。”2.⋯“在罗小通连续不断的感性叙述中,我们发现商品经济已经主宰一切,欲望的恶性膨胀淹没了道德、伦理、良知。光怪陆离的世I莫言:‘四十一炮》,春风文艺出版社,2003年7月版,第113、421页.2奠言:‘四十一炮》,春风文艺出版社,2003年7月版,第253页。 塞凌:论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翌相在罗小通喋喋不体的诉说中,被栩栩如生地再现了出来。这一切都应该归功于罗小通那张“大嘴”。正是罗小通排山倒海似的磅礴叙述极大地丰富了作品的含量,也正是这个满口谎言、信口开河的孩子让人性中不可遏止的缺陷与我们直面相对,让我们惊讶、让我们羞愧。罗小通在谎言中得到满足,谎言逐渐生长为真实。而作者也在滔滔不绝的叙述中换来了叙述的无限自由,盼望着灵魂得到救赎:“借小说中主人公之口,再造少年岁月,与苍白的人生抗衡,与失败的奋斗抗衡,与流逝的时光抗衡”,“用叙述的华美和丰盛,来弥补生活的苍白和性格的缺陷”l。短篇小说《大嘴》,叙述了一个发生在特殊年代里的故事。主人公是个九岁的男孩——大嘴叶小昌。“文革”初期开始“清理阶级队伍”时,当地的茂腔剧团作为工作队被派到村子里。由于先前经历诸次政治运动,村民已经被高压的政治意识形态所胁迫,整日战战兢兢。工作队的到来,使得本来扳为普通的农家人打破了生活的平静。“大嘴”的父亲曾经贪嘴吃了两个羊肉包子,被人咬出参加过“还乡团”,全家人惶惶不可终日。父亲担心自己会灾祸临头,哥哥担心自己无法参军。当杜主任威胁哥哥交出敲鼓的权力时,“大嘴”脱口丽出:“主任,你不公道!”即使哥哥捂住,“大嘴”的嘴巴,他还是大喊大叫道:“我爹不是还乡团!我爹就吃了两个包子,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哥打鼓?你们凭什么不让演员到我家吃饭?我爹劈了劈柴,我娘杀了公鸡,我们要请演员到家吃饭,我们不是还乡团⋯⋯”2“大嘴”一连串质问,说出了事实真相,可得到的结果却是主任只是一愣。突然大笑,“你这小子,怎么长了这么一张大嘴呢?”在那个时代政治的压抑下,儿童的话语被轻易地忽视了。“不许说话!”这是哥哥对“大嘴”的命令,也是“文革”背景造成的哑巴政治。“大嘴”眼看当众辩解无效,竟把自己的拳头吞了下去。“大嘴”的嘴巴大到可以塞进自己的拳头,这无疑是到了令人惊愕的程度。对于“大嘴”来说,在那样一个特殊的年代,“嘴巴”的两个基本功能——“吃”和“说”,都会给他和他的一家带来灾难。为此,这个原本非常饶舌的儿童,一遇到急事,只能用拳头像塞子一样塞住自己的嘴巴,以抑制说话的欲望,自己强行剥夺了自己的话语权。~个时代的描摹就这样在“大嘴”的张开与闭合状态中完成了。因此,“大嘴”与其说是一个儿童人物,不如说是一个高度浓缩的意象。他凝聚了作家l莫言:‘四十一炮·后记》,春风文艺出版社.2003年7月版,第444页。2莫言:‘大嘴》,‘与大师约会》,上海文艺出版社,2005年6月版,第452页。 扬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丝对那个时代的深刻理解。2006年,莫言出版了长篇小说《生死疲劳》。小说借用“六道轮回”,在一个人身上浓缩了中国农村从1950年直到2000年这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共和国往事。叙事的主人公蓝千岁虽然只有五周岁,却将自己不断转世的过程娓娓道来。他的前生——西门闹,是西门屯的地主,在土改时候当作恶霸被镇压,他认为自己很冤枉,便不断地对阎王爷喊冤,之后便开始了驴、牛、猪、狗、猴,最后到人一一蓝千岁的六道轮回。在发声状态上,《生死疲劳》似乎又轮回到了“哑巴”时代。西门闹不断地在畜道轮回转生,不得不失去直接跟人用话语交流的权力,即使他内心充满委屈、需要发泄,所发出的也只是家畜的叫声。在这里,西门被剥夺了人的声音,似乎成了“哑巴”。但一经深思就会发现,这其实还是一个“大嘴”的说话方式。由于小说选定了大头儿蓝千岁、蓝解放这两个叙述人,就使得一切发生了变化。尤其是大头儿蓝千岁,是个巫师一般全知的说书者,通天彻地。整个故事就是在蓝千岁的絮絮叨叨之中叙述出来的。小说文本让他不断裂变叙述角色,叙述不同时空中所获得的不同感受。那些感受完全是人的感受。不同时空中多种声音的相互交织,使原本不堪回首的往事获得了丰富的生命力。莫言书写的儿童形象,在话语形态上,从“哑巴”式的不发一言,到偶发一言,再到开始说话,之后滔滔不绝、无法抑制的“大嘴”,这种转换体现了颇为不同的效果。杨义在《中国叙事学》中指出:“叙事作品不仅蕴含着文化密码,而且蕴含着作家个人心灵的密码,还作品以生命感,而不是把作品当成无生命的机械元件加以拆解,就有必要发掘叙事视角和作者的内在联系,深刻地解读作品所蕴含的作家的心灵密码。“莫言选择儿童进行文学叙事,传达了独特的价值观念,对他的叙事文本进行分析,某种程度上也是进入作家和作品生命本体的一个通道。莫言进行“哑巴”式的儿童话语形态的书写,目的在于彰显儿童生命的存在,显示儿童顽强的生命硬度。《透明的红萝卜》里面的黑孩虽然哑言,有着脆弱的外部形象,但内在潜藏着顽强的生命力。《枯河》中的小虎,《复仇记》中的大毛、二毛等等,这些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尚未成熟的孩子,他们倔强、粗野、沉默、机敏,往往具有超常的生命力,像一方方坚硬的石块突起着,承受着被践I杨义:‘中国叙事学》,人民出版社。1997年12月版,第204页。 朱凌:论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箜踏的痛苦。他们沉默而执拗,以超常的状态抵御现代文明对生命力的压抑,以哑默的方式给自己争取到了生存的空间。正如莫言小说中的人物所说,“我想让你明白,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话语’,如果你不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流氓,你就不要轻易说话,你实在要说话,最好说一些模棱两可的废话,你千万别想借说话的机会来表现你的所谓个人风格或是雄心壮志,古往今来,有多少英雄豪杰像你一样被自己的话逼上了不归之路。”。“大嘴”式的儿童话语形态是通过大声的言语方式来显示他们的存在的。在《诉说就是一切》一文中,莫言说:“诉说就是目的、诉说就是主题,诉说就是思想”2,这是《四十一炮》中罗小通滔滔不绝说话的缘故。该小说整个文本均由罗小通诉说而成。“当我面对着稿纸时,我就忘记了自己的年龄,我的心中充满TJL童的趣味,我嫉恶如仇,我胡言乱语,我梦话连篇,我狂欢,我胡闹,我醉了。”3在罗小通的胡言乱语中,我们了解了他悲惨不幸而且又希望渺茫的成长史,同时也了解了屠宰村的村史,村长老兰罪恶的发家史。《大嘴》中的“大嘴”,因为长着一个特殊的大嘴,他的诉说其实挽救了他的家庭,哥哥得以拿回鼓槌。无论是“哑巴”式的儿童话语形态还是“大嘴”式的儿童话语形态,发声/不发声所联系的关键问题在于构成拒抗。所谓“拒抗”,指的是“个人或团体的行为,用意在于挑战、改变或保留特殊的社会关系、过程,乃至于机制、权利、利益以及价值”。4传统的“拒抗理论”往往认为拒抗是公开的针锋相对,而新近的理论认为,“拒抗’可以是一种日常生活中,通过不明显的隐藏文本的方式,来对抗主流文化或宰制机制以扭转或协商的方式产生一种翻译或转变的做法。拒抗理论的核心在于让看似没有力量且被边缘化的人,都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对抗宰制的权威。一而莫言找到一些被压抑、被边缘化和以前从未发声的“儿童”(包括“哑巴”式的和“大嘴”式),让他们重新在历史中现身,也就是通过日常生活的实践,来发展“拒抗”,重新释放其力量。正如莫言在《四十一炮》的后记里面针对罗小通l莫言:‘白杨林里的战斗》,‘莫言文集·自狗秋千架》,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8页。2莫言:‘诉说就是一切》,I四十一炮·后记》,春风文艺出版社,2003年7月版,第4“页·3莫言;{小说的气味——在巴黎法国国家国书馆的演讲》,‘莫言文集·小说的气味》,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57页。4廖炳惠(编著):‘关键词200:文学与批评研究的通用词汇编》,江苏教育出版社,2006年8月版,第221页。5廖炳惠(编著):‘关键词200;文学与批评研究的通用词汇编》,江苏教育出版社,2006年8月版,第221~222页。 扬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堑所作的解释:“他是我诸多‘儿童视角’小说中的儿童的一个首领,他用语言的浊流冲决了儿童与成人之间的堤坝,也使我的所有类型的小说,在这都小说之后,彼此贯通,成为一个整体。”1(--)对话的复调效果莫言的小说总是不让人轻易把握,其小说文本常常有着两种或者两种以上的声音在相互交织,有时平行,相互吸引,有时交叉,相互排斥。这种多种声音相互糅杂的书写方式,使得莫言的儿童书写小说显然具有复调与对话的特征。复调一词来源于音乐学,巴赫金首先将这个概念嫁接到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的解读上,“有众多的各自独立而不相融合的声音和意识,由具有充分价值的不同声音组成真正的复调——这确实是陀思妥耶夫斯基长篇小说的基本特点。在他的作品里,不是众多性格和命运构成一个统一的客观世界,在作者统一的意识支配下层层展开;这里恰是众多的地位平等的意识连同它们各自的世界,结合在某个统一的事件之中,而互相间不发生融合。陀思妥耶夫斯基笔下的主要人物,在艺术家的创作构思之中,便的确不仅仅是作者议论所表现的客体,而且也是直抒己见的主体⋯⋯主人公的意识,在这里被当作是另一个人的意识,即他人的意识;可同时它却并不对象化,不周于自身,不变成作者意识的单纯客体。”2在复调与对话的关系问题上,巴赫金指出,“复调小说整个渗透着对话性。小说结构的所有成分之间,都存在着对话关系,也就是如同对位旋律一样相互对立着。要知道,对话关系这一现象,比起结构上反映出来的对话中人物对语之间的关系,含义要广得多;这几乎是无所不在的现象,浸透了整个人类的语言,浸透了人类生活的一切关系和一切表现形式,总之是浸透了一切蕴含意义的事物”3。不仅如此,巴氏还勾画了复调小说中的两种对话表现:一种是“大型对话”,意指小说内部和外部的各部分之间的一切关系,主要涵盖了各个层面的架构、人物与社会思想之间以及作者与主人公之间的对话关系;另一种是“微型对话”,主要指向文本内部(比如人物心灵内部等),“对话还向内部渗入,渗进小说的每种语言中,l莫言:《诉说就是一切》,《四十一炮·后记》,春风文艺出版社,2003年7月版,第445页。2巴赫金著.白春仁、顾亚玲译;‘巴赫金全集》第五卷,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年6月版,第4~5页.3巴赫金著,自春仁、顾亚玲译;‘巴赫金全集》第五卷,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年6月贩,第55~56页. 朱凌:论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堑把它变成双声语,渗进人物的每一手势中,每一面部表情的变化中,使人物变得出语激动,若断若续。“从这个意义上说,对话是复调不可或缺的基础,而复调从对话的意义上讲,恰恰高于对话,或者换言之,它是对话的最高层次。莫言在复调小说的“微型对话”中,要求人物用心灵对话,使文本中人物的活动更加细腻、丰满。比如《嗅昧族》写道:“当父亲用嘲讽的腔调叫我过去的时候,我讨厌这种不尊重儿童的腔调,但还是用手指摸弄着圆滚滚的肚皮,一步挪半寸,两步挪一寸,三步挪一寸五,四步挪两寸,就这样一寸一寸地挪到了饭桌前,等待着父亲的打击。爹暂时没有出手,也许是因为他处的位置打击我不太方便吧——他坐在饭桌的正中,两边雁翅般展开我的那些兄弟姐妹们——也许他还没有决定该不该给我一顿沉重打击,但作为我来说,根据以往的经验和眼前的形势,知道一顿臭揍迟早难免,便硬起头皮,做好了准备。对我这样的坏孩子来说,挨打受骂是家常便饭,用我:良的话来说就是,我这样的人是属破车子的,就得经常敲打着,三天不打,上屋揭瓦,两天不揍,阉起来没够。”这里出现了多种声音:“我”向前挪动的声音;父亲以往打“我”的声音;母亲以往教育“我”的声音;自己考虑父亲是否要打“我”的声音,怎么还没打,是不方便,还是再待会,以及如何殴打;兄弟姐妹们“在场”的声音等。多种声音的出现,把一个“犯错”的小男孩即将受到处罚时的活动、神态等活灵活现的表现了出来,形成复调的效果。“大型对话”,内涵要远远超过“微型对话”,更多的是作者莫言与主人公之间以及人物与社会思想之间的对话关系。在第一层,作者与主人公之间的关系上,莫言首先把由儿童感知的入、事和情绪经过成人理性的注鳃,放大儿童的感知,然后再把这些放大了的儿童对人事的感知和个体情感经由儿童口吻叙述出来,形成儿童/成人视角的复调。毫无疑问,读者在儿童叙述者的牵引下,获得了阅读的审美愉悦。但读者对世界的观察和认知又远远地超过儿童,成年叙述者的评论声音使他能对儿童叙述者所展示的世界做进一步的思考,从而构成了成人世界与儿童世界的互渗与置换,使文本具有了多重的价值和意义,将作品主题引向更深刻的层面。《红高粱家族》、《三十年前的一场长跑比赛》、《生死疲劳》等以儿童叙述为主,但作家不断地以当下回忆身份和成人犀利视角出场,对儿童叙说进行干预I巴赫金著,白春仁、顾亚玲译:‘巴赫金全集》第五卷,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年6月版,第56页。2莫言:‘嗅味族》,‘莫言文集·自狗秋千架》,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第125页。 扬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塑性的议论或抒情,以进一步深化主题。在《红高粱家族》中加入“我”的声音,那个两岁的小男孩。清理红高梁家族人物时间关系,可以清晰地发现,“我”出生年月是1957年左右,这与作家莫言的出生年份暗合,这样便增加了叙事的真实性。在《生死疲劳》中莫言作为小说中的一个人物参与事情的发展。于是,在儿童叙述者回忆童年经历,原生态地呈现生活的本来面貌的过程中,成年叙述者的声音时断时续地浮出文本的表层,将儿童视角无力承载的深厚内容展现在读者视野中,同时又表明了对发生事件的批判态度。儿童/成人二元对立所形成的“复调诗学”使小说充满了张力,拓宽了小说的叙事空间。在第二层,人物与社会思想上构成的对话,英言让儿童书写来实现他的一种艺术追求,构成其小说的社会学、伦理学、美学等多方面特征。比如在社会学上的反映,他谈及中篇《红高粱》问世之后引起巨大反啊的时候,说过“我认为这部作品恰好表达了当时中国人一种共同的心态,在长期的个人自由受到压抑之后,《红高粱》张扬了个性解放的精神——敢说、敢想、敢做”。1也就是说,《红高粱》的出现,正好满足了那个年代人们追求野性、渴望回到乡野的欲望,并且这种欲望又和人们反抗城市压迫的青春热情相激荡。而《大嘴》暴露出关于“文革”叙事的问题,在由成份定命运的时代,老百姓个个战战兢兢,一旦要被当作反革命,父亲会失去自由被迫劳动改造,哥哥会失去参军和打鼓的权力,这些是在荒诞的时代下常常会发生的荒诞事情。长期以来,话语权被严格控制,能不能说话,说出怎样的话,都是非常沉重的问题。而能说话为何不让说话?小孩说的话有什么效果?这些都在作家莫言叙事羡略的考虑之列。《透明的红萝卜》“哑巴”黑孩在四五岁之前说话很流利,说不定就是大嘴黑孩。而《大嘴》中,“大嘴”的嘴巴被哥哥堵起来——“不许说话”,说不定将来会成为哑巴。因此,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复调与对话成就了“哑巴”式儿童或“大嘴”式儿童,莫言正是通过塑造这些儿童形象形成他自己的独特的文学意义。l莫言:‘我为什么写<红高粱家族)_一在啦察日报>通讯员学习班上的讲话》。见杨扬编:‘莫言研究资料》天津人民出版社,2005年5月版.第6页。 朱凌:论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39结语儿童书写在莫言小说创作中,是作家的一种自觉的行为,不是简单的偶然性的冲动。假设莫言的一些作品不涉及儿童,不这样书写儿童,那他的创作就会变成另外一种模样。中篇《红商粱》里面少了豆官这个土匪种,“我”就会不存在,更不能以“我爷爷”和“我奶奶”来叙述;《丰乳肥臀》里面少了上官金童,历史的荒诞性就不会被发现,因为只有在上官金童的眼里,抗战的、游击队的、做汉奸的等被意识形态严格定位的不同阶级群体才没有区别,无非是杀杀戮戮、你来我往,几帮人(共产党、土匪、国民党、伪军等)都只不过是他的姐夫;《四十一炮》里面少了罗小通,整个故事就要换一种方式叙述,叙述的独特性就不复存在;《生死疲劳》里面只有出现了蓝千岁(大头婴儿),才能完成六道轮回⋯⋯可以下这样的结论:因为始终坚持书写儿童,莫言才成为现在的莫言;因为如此写儿童、写故乡、写感觉,才造就了中国当代文坛的莫言之谜! 扬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附录莫言涉及儿童书写的小说1一、长篇小说:9部1、《红高粱家族》(解放军文艺出版社1987年5月第l版,海南出版公司1999年5月、山东文艺出版社2002年9月再版)——豆官2、《十三步》(作家出版社1989年初版,文化艺术出版社2001年改名《笼中叙事》再版)——张大球、张小球、方虎3、《酒国》(湖南文艺出版社1993年2月第】版,海南出版公司2000年2月、山东文艺出版社2002年9月再版)——少年余一尺、少年金剐钻、“小妖精”(“生鱼鳞皮肤的小子”)4、《食草家族》(华艺出版社1993年12月第1版):小老舅舅,十五半岁的父亲,青狗儿,大毛、二毛等5、《丰乳肥臀》(作家出版社1995年10月第1版,中国工人出版社2003年9月修订再版)——E官金童、少年司马粮6、《红树林》(海天出版社1993年12月第l版)——陈小海、小云7、《檀香刑》(作家出版社2001年3月第1版)——少年赵甲8、《四十一炮》(春风文艺出版社2003年7月第1版)——罗小通9、《生死疲劳》(作家出版社2006年1月第l版)——蓝千岁、少年蓝解放、少年上官金龙二、中篇小说:26篇1、《金发婴儿》(《钟山》,1985年第l期)——婴儿2、《透明的红萝b》(《中国作家》,1985年第2期)——黑孩3、《球状闪电》(《收获》,1985年第5期)——蝈蝈、小女孩蛐蛐注:儿童在小说中为主要人物或主要祝点人物的,字体加黑标出。 朱凌:论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一414、《爆炸》(《人民文学》,1985年12期)——“我”5、《筑路》(《中国作家》,1986年第2期)——群来宣传的孩子6、《红高梁》(《人民文学》,1986年第3期,(《小说选刊》、《中篇小说选刊》、《新华文摘》同年转载)——豆官7、《狗道》(《十月》,1986年第4期)——豆官、倩儿8、《奇死》(《昆仑》,1986年第6期)——豆官、金官9、《高梁酒》(《解放军文艺》,1986年第7期卜一豆官10、《高梁殡》(《北京文学》,1986年第8期卜豆官11、《欢乐》(《人民文学》,1987年第1~2合刊卜—-齐文栋12、《弃婴》(《中外文学》,1987年第2期卜“她”(被弃女婴,)13、《玫瑰玫瑰香气扑鼻》(《钟山》,1988年第l期卜_小老舅舅14、《王蹼的祖先》(《长河》创刊号,1988年10月卜青狗儿15、《二姑随后就到》收入长篇《食草家族》)_~十五岁半的父亲16、《复仇记》(《青年文学》,1988年第ll期)——大毛、二毛17、《你的行为使我恐惧》(《人民文学》,1989年第3期)_“我们”(一群孩子)18、《白棉花》(《花城》,1991年第5期,《中篇小说选刊》1992年第l期转载)——“我”(马成功)19、《模式与原型》(《小说林》,1992年卜一狗(张国梁)20、《幽默与趣味》(《小说家》,1992年卜儿子王小三21、《红耳朵》(《小说林》,1992年第5期卜王十千22、《梦境与杂种》(《钟山》,1992年第6期)——哥哥柳树根、妹妹柳树叶23、《三十年前的一场长跑比赛》(《收获》,1998年第6期)——“我”24、《牛》(《东海》,1998年第6期)——“我”(罗汉)25、《野骡子》(《收获》,1999年第4期)——罗小通、妹妹26、《司令的女人》(《收获》,2000年第1期)——二皮三、短篇小说:42篇1、《为了孩子》(《莲池》,1982年第5期)——秋生和大胖2、《金翅鲤鱼》(《无名文学》,1984年第1期)——孙子 扬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丝3、《黑沙滩》(《解放军文艺》,1984年第7期)——小姑娘秀秀4、《白狗秋千架》(《中国作家》,1985年第4期)——三个小哑巴,少年“暖”和少年“我”5、《石磨》(《小说界》,1985年第5期)——“我”、珠子6、《老枪》(《昆仑》,1985年第6期)——“他”(大锁)7、《秋水》(《奔流》,1985年第8期)——“我”8、《大风》(《小说创作》,1985年第9期)——“我”9、《枯河》(《北京文学》,1985年第8期)——小虎10、《五个饽饽》(《当代小说》,1985年第9期)——金斗11、《三匹马》(《奔流》,1985年第9期)——柱子12、《草鞋窨子》(《青年文学》,1986年第2期)——“我”13、《断手》(《北京文学》,1986年第3期)——小女孩乐乐14、《罪过》(《上海文学》,1987年第3期)——大福予、小福子15、《猫事荟萃》(《上海文学》,1987年第11期)——“我”16、《飞艇》(《北京文学》,1987年第12期)——-金豆17、《养猫专业户》(《天津文学》,1988年第2期)——大晌18、《马驹横穿沼泽》(《青年文学》,1988年第11期)——“小杂种”19、《爱情故事》(《作家》。1989年第6期)——小弟20、《地道》(《青年思想家》,1991年第3期)——盼弟21~25、《飞鸟》——“我气许宝,《夜渔》——“我”,《神嫖》——“我的老爷爷”,《铁孩》——铁孩、狗剩,《灵药》——“我”(分别发表于马来西亚《南洋商报》、《星洲日报》,台湾《中国时报》、《联合文学》,1991年)26、《屠户的女儿》(《时代文学》1992年第5期)——“我”27、《拇指铐》(《钟山》,1998年第l期)——阿义28、《白杨林里的战斗》(《北京文学》,1998年第7期)——群少年29、《一匹倒挂在杏树上的狼》(《北京文学》,1998年第10期)——“我”、许宝30、《祖母的门牙》(《作家》,1999年第1期)——“我”3l、《姑妈的宝刀》(《时代文学》)——“我”、孙家三个女儿32、《天花乱坠》(《小说界》,2000年第3期)——“我” 朱凌:论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竺33、《枣木凳子摩托车》(《钟山》,2000年第4期)——张小三34、《嗅味族》(《山花》,2000年第10期)——“我”35、《冰雪美人》(《上海文学》,2000年第11期)——“我”36、《木匠与狗》(《收获》,2003年第5期)——钻圈37、《养兔手册》(《江南》,2004年第1期)——江秀英的女儿、少年皮匠、少年江秀英38、《普通话》(《郑州晚报》2004年2月16~17日);小扁39、《大嘴》(《收获》,2004年第3期;《上海文学》,2005年第3期)——大嘴40、《挂像》(《收获》,2004年第3期)——皮钱41、《麻风女的情人》(《收获》,2004年第3期)——金柱儿、黄社会42、《与大师约会》(《大家》,2005年第l期)——摩登少年 扬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44参考文献:一、莫言著作(一)小说1.《红高粱家族》,《葵言文集》,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2.《十三步》,《荚言文集》,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3.《自棉花》,《莫言文集》,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4.《透明的红萝b》,《莫言文集》,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5.《酒国》,《莫言文集》,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6.《红树林》,《莫言文集》,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7.《自狗秋千架》,《莫言文桑》,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8.《丰乳肥臀》,《莫言文集》,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9.《檀香刑》,《莫言文集》,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10.《天堂蒜薹之歌》,《莫言文集》,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11.《食草家族》,《莫言文集》,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12.《四十一炮》,春风文艺出版社,2003年7月版。13.《与大师约会》,上海文艺出版社,2005年6月版14.《白狗秋千架》,上海文艺出版社,2005年6月版。15.《生死疲劳》,作家出版社,2006年1月版。(二)文论《小说的气味》,《莫言文集》,当代世界出版社,2004年1月版。二、参考论著:(一)论文1.徐怀中、莫言等:《有追求才有特色——关于<透明的红萝卜>的对话》,<中国作家》,1985年第2期。2.程德培:《被记忆缠绕的世界——莫言创作中的童年视角》,《上海文学》,1986年第4期。3.赵玫:《淹没在水中的高粱——莫言印象》,《北京文学》,1986年第8期。 朱凌:论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一454,朱向前:《深情于他那方小小的“邮票”——莫言小说漫评》,《人民日报》,1986年12月8日。5.孟悦:《荒野弃儿的归属——重读》,《当代作家评论》,1990年第3期。6,张惠辛:《童年视角:回归与放逐》,《小说评论》,1992年第4期。7.姚家芳:《莫言的感觉世界》,《贵州教育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1997年第2期。8.吴晓东,倪文尖、罗岗:《现代小说研究的诗学视域》,《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1999年第1期。9.张闳:《感官的王国——莫言笔下的经验形态及功能》,《当代作家评论》,2000年第5朔。‘lO.吴秀明:《历史题材小说的转型》,《小说评论》,2001年第4期。11.莫言、王尧:《从<红高粱>到<檀香刑>》,《当代作家评论》,2002年第1期。12.莫言、朱洪军:《莫言游走在多重角色中》,《中华读书报》,2002年7月17日。13.谢有顺:《叙事也是一种权力——中国当代小说的话语变迁》,《花城》,2003年第1期。14.李敬泽:《莫言与中国精神》,《小说评论》,2003年第1期。15.张清华:《叙述的极限——论莫言》,《当代作家评论》,2003年第2期。16.何卫青:《近二十年来中国小说的儿童视野》,《四川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3年第4期。17.周立民:《叙述就是一切——谈莫言长篇小说中的叙述策略》,《当代作家评论》,2006年第6期。(--)专著【1】张志忠:《奠言论》,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年3月版。121贺立华、杨守森:《莫言研究资料》,山东大学出版社,1992年8月版。【3】莫言、王尧:《莫言王尧对话录》,苏州大学出版社,2003年12月版。14]杨扬编:《莫言研究资料》,天津人民出版社,2005年5月版。【5】孔范今、施战军主编:《莫言研究资料》,山东文艺出版社,2006年5月版。 扬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堑【6】皮亚杰著,傅统先译:《儿童的语言与思维》,文化教育出版社,1980年10月版。【7】[美】W·c·布斯著,华明、胡晓苏、周宪译:《小说修辞学》,北京大学出版社,1987年10月版。181林崇德、朱智贤;《JL童心理学史》,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t988年10月版。19]童庆炳:《现代心理美学》,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3年2月版。【101杨义:《中国叙事学》,人民出版社,1997年12月版。【11】巴赫金著,自春仁、顾亚玲译:《巴赫金全集》第五卷,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年6月版。【121洪子诚:《中国当代文学史》,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年8月版。【13】黄子平:《灰阑中的叙述》,上海文艺出版社,2001年1月版。【14]徐俊西:《世纪末的中国文坛》,上海文艺出版社,2002年1月版。【15】贺仲明:《中国心像》,中央编译出版社,2002年5月版。【161陈晓明:《表意的焦虑》,中央编译出版社,2002年6月版。【171曹文轩:《小说门》,作家出版社,2002年7月版。【181严家炎:《论鲁迅的复调小说》,上海教育出版社,2002年7月版。【19]洪子诚:《问题与方法》,三联书店,2002年8月版。1201陈思和:《中国当代文学关键词十讲》,复旦大学出版社,2002年10月版。121】曹文轩;《第二世界》,作家出舨社,2003年1月版。122]张闳:《声音的诗学》,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年lO月版。【23】【捷克】米兰·昆德拉,董强译:《小说的艺术》,译文出版社,2004年8月版。【24】【美】华莱士·马丁著,伍晓明译:《当代叙事学》,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3月版。1251沈华柱:《对话的妙语:巴赫金语言哲学思想研究》,上海三联书店,2005年8月版。【26】朱崇科:《张力的狂欢》,上海三联书店,2006年1月版。1'271廖炳惠:《关键词200:文学与批评研究的通用词汇》,江苏教育出版社,2006年8月版。 朱凌:论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47致谢回首匆匆的三年研究生生活,心中充满感激。首先,非常感谢我的导师林道立教授。恩师开阔的视野、严谨的治学态度、睿智勤勉的人格力量,都使我深受教益。在我的论文写作期间,从资料搜集、提纲拟定到论文修改、定稿,每一步都凝结着林老师不厌其烦的悉心指导。在此谨表最诚挚的谢意。感谢徐德明教授在这三年内对我学习上不倦的指导和热情的帮助。还有授课的吴周文老师、徐家昌老师、肖淑芬老师、马宏柏老师、王澄霞老师、郭建军老师、黄善明老师、刘岸挺老师、陈罩老师⋯⋯他们的话学方法与精彩讲学,使我受益良多! 论莫言小说中的儿童书写作者:朱凌学位授予单位:扬州大学被引用次数:1次本文读者也读过(10条)1.孙玉双媚俗:莫言近期小说创作的价值取向[期刊论文]-渤海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26(1)2.林舟本色莫言[期刊论文]-作品2002(2)3.王楠论莫言小说创作中的悲剧世界[学位论文]20094.杜伟.DUWei两千多年前的孩子们--论《诗经》中的少儿形象[期刊论文]-沙洋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4,5(2)5.周红莉莫言,民间的行吟歌者[学位论文]20046.李珺平换一只眼睛看莫言——《酒国》印象三则[期刊论文]-湛江师范学院学报2002,23(1)7.潘海军.PANHai-jun论莫言小说中抗战叙事的边缘化与陌生化策略[期刊论文]-长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19(2)8.袁武《狂人日记》是中国现代派小说的开山之作[期刊论文]-贵阳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03(4)9.高翠英莫言小说中的回归趋向[期刊论文]-山东省农业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04,20(1)10.姬凤霞解读莫言《檀香刑》的叙事形态[期刊论文]-青海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5)引证文献(1条)1.夏兆林论莫言小说中的儿童视角[期刊论文]-语文学刊2012(11)本文链接:http://d.g.wanfangdata.com.cn/Thesis_Y1102500.aspx

当前文档最多预览五页,下载文档查看全文

此文档下载收益归作者所有

当前文档最多预览五页,下载文档查看全文
温馨提示:
1. 部分包含数学公式或PPT动画的文件,查看预览时可能会显示错乱或异常,文件下载后无此问题,请放心下载。
2. 本文档由用户上传,版权归属用户,天天文库负责整理代发布。如果您对本文档版权有争议请及时联系客服。
3. 下载前请仔细阅读文档内容,确认文档内容符合您的需求后进行下载,若出现内容与标题不符可向本站投诉处理。
4. 下载文档时可能由于网络波动等原因无法下载或下载错误,付费完成后未能成功下载的用户请联系客服处理。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