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权力行使到权利保障——中国引进辩诉交易的可能性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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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从权力行使到权利保障——中国引进辩诉交易的可能性分析*全亮（四川大学法学院四川成都610064）摘要：中国要想引进辩诉交易是有可能的，但必须从观念到制度对现有刑事司法进行变革，而这并非从域外输入一种新观念或在本国改造几个条文就能办到。它意味着整个中国刑事司法从国家权力行使型到公民权利保障型的根本转变。关键词：辩诉交易；观念；制度；权力行使；权利保障［1］辩诉交易以其“迅速、经济和终结性”的优点，已成为当今美国刑事案件90%以上的①结案方式。由于其能极大提高刑事诉讼效率而为世界各国所效仿。在饱受诉讼效率问

2、题困扰的中国刑事司法理论界，就是否应当引进辩诉交易一直争议不断。尽管各地辩诉交易的试点被最高人民检察院叫停而似乎支持了反对派的主张，但笔者认为，判断中国应否引进辩诉交易，必须首先对我们自身和域外的理念与制度有一个较为透彻的把握。一、域外制度引进的理论基设作为一个谁也不能否认的事实，“法律是特定国家和民族的历史、文化、社会价值观念等［2］的集中表现”，它的自然生发与良性运行总是导源于它所立基于之上的那个特定的本土环境，因此异质法律的引进和嫁接总是需要引进一定的异域意识形态作为土壤来培养才可能成功，否则受体

3、必然出现排异和抵制，充其量也只是排异和抵制的程度高低不同罢了。然而问题还不仅仅在于此，即使条款的引进价值已经得到广泛认同，还必须考虑该制度在新环境下的运作是否能如预料的那样有效并带来所意图的结果。在一套既成的完整的法律制度中，其各项规则之间往往都互相关联、互相影响和互相支持，并形成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有机整体，因此在引进一项异域条款来取代原有体系中的相对应条款（如果二者可以看成是相对应的话）时，必然会牵涉到那些改革者本来并不打算加以改变的其他部分。新规则能否顺利融入原有规则系统之中并与之形成良性互动是一个

4、必须事先充分估算的重大问题，因为该规则原先在异域能有效运行所依赖的制度支持背景在这里并不存在。新建构起来的规则很有可能因缺乏原有的背景制度支持而不能发挥出应有的作用或根本就无法应用，甚至与原有规则体系冲突反而产生若干负面效应——这通常会让那些域外制度的崇拜者产生对整个原有体系迅即进行彻底重构的冲动，而这往往亦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此，“程序创新的命运在很大程度上并作者简介：全亮（1980—），男，江西金溪人，四川大学法学院诉讼法专业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刑事诉讼与司法制度；四川成都，610064，1

5、3096333923，pqml@21cn.com.①根据美国纽约大学法学院研究员Daniel.P.Yu博士在四川大学中国司法改革研究中心所作的演讲，美国辩诉交易在州法院系统的使用率在90%以上，而在联邦法院系统的使用率可能更在95%以上。1不取决于那些喜欢欣赏规则之完备性的法律人。改革的成败主要取决于新规则与某一特定国［3］家的司法管理模式所根植于其中的文化和制度背景的兼容性”。如果这一理论的逻辑成立，那么在中国可否引进辩诉交易的问题上，需要考察的就是中国社会文化心理能否认可美国辩诉交易所体现出来的司法

6、理念，以及辩诉交易在中国的运行是否能够与中国整个司法体系及其运作相协调，是否具备相应的制度背景支持。通过不绝于耳的反对声，可使我们注意到中国当前的司法理念和制度确实与美国辩诉交易的运行环境有较大的差异。如果这种差异性没有办法消弭，那中国引进辩诉交易就是一句空话，但若此种差异性可以改善，那么中国引进辩诉交易就是值得期待的。二、理念的差异与嬗变美国辩诉交易制度体现出来的最重要司法理念是把刑事诉讼作为一个纠纷解决过程，其目的在于平息国家和个人之间关于刑事案件的纠纷。只要代表国家（政府）的检察官和被告人彼此对纠

7、纷解决的结果感到满意或说可以接受，“只要双方的冲突能够化解，并不需要彻底［4］地查清纠纷产生的事实基础”，即双方对案件的处理结果形成合意即可甚至不必拘泥于对事实真相的查明——美国人崇尚程序正义的文化心理偏好则恰使他们并无一种对实体正义执著追求的习惯。而美国社会主流价值中对个人自主性选择权利的高度尊重和个人与政府之间平［5］等对话的契约理念，使得法律表现出“对个人意思自由的前所未有的尊重和保护”，契约自由理念使国家可以容许被告与自己讨价还价，被告人也愿意看到在刑事诉讼中的自主性权利得到尊重。而前述这些理念

8、前提在当下中国，但凡了解中国刑事司法大致状况的人都知道，基本上是不存在的。直言之，目前中国基本上不存在辩诉交易能够生根的文化理念基础，那么引进这一异域制度的种子又如何可能在这成分相异的土壤中顺利地发芽乃至开花结果？因此，主要是基于提高诉讼效率的工具性效用考虑而赞成引进辩诉交易的观点未免太过于乐观，对这一制度产生于其本土文化的价值正当性在一个迥然相异的社会文化中很可能不被接纳的势态估计不足。但以发展的眼光来看，我们认为，反对辩诉交易的观点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