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瑞祺：霍克海默的批判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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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霍克海默的批判理论黄瑞祺社会政治理论并不是要抓住永恒不变的真理，而是要推动迈向理性社会的变迁。──霍克海默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马克思一、引言社会批判理论的发展始于1930年代的德国，到了1960年代，主要由于理论家马库塞的宣扬，而为欧美人士所瞩目。70年代又由于批判理论当代健将哈贝马斯的发展，而更为欧美学术界所重视。至于引进中国台湾地区学术界，则是70年代末期的事情了。此一思潮对于欧美当代人文社会思潮的冲击，目前虽然还难以确切评估，但在可预见的未来还会扩大加深。在现代的哲学、社会学、政治学等领域，批判理论都引起广泛的注意。所以对批判理论作有系统的探讨

2、在此时此地可说是相当有意义的工作。霍克海默（MaxHorkheimer,1895-1973）可说是现代意义之批判理论的创始者。他在1930年接掌法兰克福大学社会研究所（创立于1923年）之后，在一批志同道合的年轻理论家协助之下，逐渐发展出他所宣称的“批判理论”。这批理论家包括阿多诺、马库塞、班雅明（WalterBenjamin,1892-1940）、佛洛姆等后来赫赫有名的人物。霍氏又创立了《社会研究学报》以促进该理论的发展。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本人的思想与著作。他在1930年代发表的一系列论文，奠定了批判理论的基础。他创用了“批判理论”或“社会批判理论”一词，并将其轮廓勾勒出来，提供给后来的批判

3、理论家一个共同的基础，以及一个共同努力的方向。这在一个学派的发展上是非常重要的。当然霍克海默的努力成果我们不必加以夸大，就影响力而言，他不及阿多诺、马库塞、佛洛姆、哈贝马斯等人；而就思想深度而言，他也不及阿多诺、哈贝马斯。但是他的观念的原创性以及创建批判理论之功，都使得我们在对批判理论作系统的探讨时，不能忽略他的思想。就霍克海默的著作思想而言，黑格尔、马克思的影响固然是最主要的。不过值得注意的是，霍克海默以及后来其它的批判理论家，他们的一个共同特征就是思想的来源相当多元。霍氏最初学习心理学，后转习哲学，对叔本华、康德、尼采、狄尔泰、柏格森、维科（Vico,1668-1744）等人的思想都有深

4、入的研究，对他的思想他或多或少都有影响。但他几乎对每一家的思想都有所批评及扬弃，从未全盘地肯定或接受任何一家的学说。在霍克海默的学说之中，批判理论的原始构想可能是最重要的观念遗产。“社会政治理论并不是要抓住永恒不变的真理，而是要推动迈向理性社会的变迁”这个观念对于传统社会政治理论极富挑战性。本文主要目的在于探讨霍氏的这个核心观念。二、传统的理论观霍克海默在他的“传统理论与批判理论”一文中，为了要凸显批判理论的观念，相当详细地描绘传统的理论观。即使撇开批判理论不谈，他的描绘本身在今天看来也还不失其相干性。我们在此可以循着他的铺陈来检视他所谓的“传统理论”到底是什么意思，以及有何特性。依霍氏之意

5、，传统上（显然包括当时流行的观念）所谓的“理论”，概言之，即关于一个主题之所有命题的总体。Horkheimer,M.,CriticalTheory,NewYork:TheSeaburyPress，1972，188.而此命题总体必须具备下列性质：1.逻辑性——若从逻辑的观点来区分，在这些命题之中，有少数几项命题系基本命题，而其余的命题则可以从这少数基本命题推演出来，此即衍生命题。Ibid.，188．12所以在此所谓的逻辑性其实就是演绎逻辑。霍氏征引笛卡尔的一段话：“长长的演绎推理的炼索简单而容易，几何学者即藉此达到最困难的证明。这使我想到所有在人类认知范围内的事物，很可能是以同样的形式互相联结

6、的。而如果我们对不具此形式之联结的任何事物不予承认，并坚持此种演绎逻辑的程序，那幺就没有什么遥远的事物是我们所不能达到的，也没有什么奥秘的事物是我们所不能发现的。”Ibid.，189．以证明近代倡导科学方法的思想家喜欢以数学或几何学的方法为典范，而强调演绎逻辑的重要性。霍氏所指陈的传统理论的这项特征，在今日诠释“科学方法”最著名的思想家——波普尔的学说中尤为显着。以往人们总是以为科学理论是从许多的观察归纳而得的，波普尔谑称之为“归纳的迷思”Popper,K.,ConjectureandRefutation,NewYork:BasicBooks，1969，53.。波普尔认为科学的成长其实是透过

7、不断的臆测与否证或尝试与错误而得的。实际的科学程序乃是以臆测进行的，经常是在单一个观察之后就跃向结论，重复的观察与实验旨在检验臆测或假设，亦即试图去否证。在此一过程中，演绎逻辑的重要性就很明显了。因为抽象的观念或理论通常无法直接加以观察或实验，我们必须从其中抽绎出较具体的经验蕴涵，然后加以观察或实验。演绎逻辑可帮助我们意识到甚至实际抽绎出一个抽象观念或理论的一些经验蕴涵，此其一。再者，我们永远无法靠观察或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