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龙江画了朵白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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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邯郸市一中校刊张龙江画了朵白莲花，在黑板上，在我的公开课上。张龙江方头，大眼睛，长眼睫毛，就是眼珠不动弹。我上课，他坐的最直。他还爱举手，一直举到前排胖女生的头顶，但我并没有提问。班主任叮嘱我，你千万别理会那个张龙江，他再举手你也别理。你要是把他叫起来，他就变成了个大蚊子，嗡嗡嗡嗡，哼哼哼哼，你永远别想听清楚一个字。这小子是故意的，他就是想逗女生们笑。这么一说，我倒真试了一回。班主任说的是对的，教室里一片哄笑，几个小贼趁机作起乱来。班主任说了，张龙江是个大蚊子。我这下信了，张龙江是个双眼皮的蚊子。我那天讲的是《荷塘月色》。白莲花◆语文教师裴广宇因

2、为是学校的“教学开放日”，所以听课的有一半是家长。教室里很乱，像一口烧着水的大锅，有个家长驾着酒兴而来，大喇喇地往最前排一摆，酒嗝打得比他的手机还响，好象又给火加了一根柴，锅里的水沸腾了。我心里一阵冷笑，小雨来的正是时候，刺激！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我一言不发，抄起三角板，转身在黑板上画坐标轴。等我画好横轴开始画竖轴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彻底地安静下来。我很得意，只要一个人还有好奇心，你就有办法让他闭嘴，听你的。我知道现在大家都在等我开口，他们想知道一个语文老师讲《荷塘月色》为什么要画坐标轴。也就是说，这节课已经成功一半了，接下来的将是顺风顺水。一

3、切看来尽在我的掌握之中。站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有的说的正合我意，有的不太靠谱，还有一个满嘴跑火车地胡说八道，但最终我们讨论的问题还是水落石出了。我很满意这样的状态。不能像相声《钓鱼》里的二哥，最后掂了三斤鱼，一下子就让隔壁姥姥看出蹊跷来，说这鱼别是买的吧，怎么一般齐呢。课堂的最后五分钟是留给我的。上课好比画龙，课到此时已是鳞爪俱备，只欠点睛一笔。这一笔最能显出一个教师的学养与见识。点的好，这条龙神完气足，破壁腾空，活了；点不好，龙眼成了鱼眼睛，有形无神，上不了层次，到不了境界。而这五分钟里我要说的话，是我精心推敲的。这应该是一节很好的课，如果没有

4、我即兴冒出来的那个想法，如果没有张龙江。我画完坐标轴，转过身来看见自己一招奏效，就忍不住临场抖了个“机灵”。我说：“要是你不愿意跟着我的思路走，可以不听课，在黑板上给我画一副‘荷塘月色图’。”我想给这节课加进一些不确定因素。上课就是这样，没有意外，就没有特别的乐趣；而且往往“有心栽花”总没有“无心插柳”效果来的好。张龙江高高地举起了手。他举起的手像扎在眼中的刺，你不能假装没看见。等我们讨论结束，张龙江还没画好。他画了一朵白莲花，就一朵，硕大无朋，歪歪斜斜，而且连下面的荷叶都是白的。满满一盒的彩色粉笔就放在讲台桌上。而且，荷塘呢？四周的杨柳呢？隐隐

5、的远山呢？照这么画下去，这得用多大的黑板？更要命的是，他得画到什么时候？（下转第57页）--33--邯郸市一中校刊--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