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越南古代汉文历史演义中的中国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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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论越南古代汉文历史演义中的中国形象本文为北京外国语大学世界亚洲研究信息中心科研资助项目《越南汉文小说中的中国人形象研究》的研究成果，发表于《北京行政学院学报》2013年第2期。吕小蓬北京外国语大学中文学院【摘要】越南古代汉文历史演义不仅讲述了越南封建王朝兴衰更迭的历史，而且涉及大量与中国封建王朝间的政治、文化、军事交往事件。本文以文本分析和比较文学形象学的研究方法考察现存可见的五部越南古代汉文历史演义，力图在越南民族独特的历史文化语境和叙事话语中，解读其文学虚构和文化阐释所建构的作为异国的中国形象。【关键词】越南汉文小说历史演义中国形象越南民族与华夏民族自

2、古便是山水相连的邻邦，无论在血缘上还是在政治上、文化上都有密不可分的联系。“越南有两千多年可考的信史，其中约一千余年曾是中国封建王朝直接治下的郡县；约一千余年它是独立的封建国家，作为中国封建帝国的‘藩属’而存在”。在没有民族文字的情况下，越南封建社会曾长期以汉字作为主要书写工具。特别是自李仁宗开始效法中国封建王朝实施科举取士制度后，越南社会逐渐形成了儒士阶层，他们“喜欢用他们中国行家的古典语文来写作”，取法中国文人的写作技巧进行了越南的汉语各体文学创作，这其中便包含了大量汉文小说。在越南汉文小说中，历史题材的章回小说表现最为突出，它们“是汉文古籍中最典型的

3、小说。其特点是白话散文体、篇制巨大、以章回划分段落、主要描写大型历史事件。所以有学者称它为‘历史演义’”。现存可见的越南古代汉文历史演义共有五部，即《皇越春秋》、《越南开国志传》、《安南一统志》、《皇越龙兴志》和《驩州记》,成书时间在17世纪末至20世纪初。任明华：《越南汉文小说研究》，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它们在叙事时间上几乎涵盖了从15世纪至18世纪越南封建王朝兴衰更迭的历史；在叙事空间上则不仅纵横于越南南北各地，还对亚洲地区的中国、暹罗、真腊、日本、缅甸、老挝、小西（印度），欧洲的大西（法兰西）、红毛（英吉利）、笔须稽（葡萄牙）、希坡儒（

4、西班牙）等多有记述，其中又尤以中越交往事件描述最多，刻画最充分。本文即以这五部越南古代汉文历史演义为研究对象，通过文本分析和比较文学形象学的研究方法，考察越南民族话语所传达的作为异国的中国形象。比较文学形象学是近年国内学术界比较热门的研究领域，不少学者借鉴西方形象学理论，利用多学科的研究视角和方法，对外国文学中的中国他者形象建构展开了深入研究。然而迄今为止，该领域研究的焦点集中于西方文学以及东亚汉文化圈内的日本文学和韩国文学，笔者尚未见到对越南文学里中国形象进行专门研究的相关成果。这实在是一件憾事，越南不仅是历史上受中国影响最深刻的近邻，而且是东亚汉文化圈

5、的重要组成部分，剖析越南文学对中国形象的建构与阐释对深入考察中国古代文化在越南的传播与接受，整体研究中国形象在东亚汉文化圈内部的生成、转变与影响过程，以及进一步拓展中国形象研究的空间无疑都是极有意义的。一、重要的异国现存可见的越南古代汉文历史演义主要描述陈朝末年至阮朝初年的历史事件，直接涉及的中国封建王朝也集中于明、清两朝。其中《皇越春秋》记述天圣元年庚辰至顺天元年戊申年间的越南史事，以陈朝覆灭、胡季犛僭国和黎利起兵建立后黎为主要情节，明世祖至明宣宗时期中越之间的政治、军事斗争是贯穿情节的主要线索之一。《越南开国志传》记述自黎英宗正治十一年至黎熙宗正和十年

6、，在后黎朝政治混乱、南北纷争、战乱不断的背景下，阮福映家族顺势崛起的历程。该故事述及越南使臣出使明朝、明亡后遗民流亡越南的事迹，其篇首的《越南开国志传序》及《越南开国世系》中还提及清康熙帝册封阮福映为越南国王的史事。《安南一统志》记述后黎朝南北战乱的历史，从黎显宗时期郑王弄权招致西山阮氏以灭郑扶黎为名据国，至最终郑主败亡，西山王阮光缵被擒，后黎朝覆灭。其中述及了黎帝于乾隆、嘉庆年间前往北京向清朝求援的史事。《皇越龙兴志》接续《安南一统志》的记述，自景兴三十八年阮文岳起事，写至阮福映平定西山之乱后建立阮朝。其间亦述及两广总督孙士毅兵败玉洄、清朝册封西山阮惠及

7、批准阮朝改国号为越南的史事。《驩州记》记述阮景家族前后八代人在二百七十三年间铲除僭越的胡氏政权、辅佐后黎复兴的家族史，其中述及明万历帝册封黎氏与莫氏的史实。作为以描述越南重大历史事件为题材的小说，各部越南古代汉文历史演义或多或少都提及了中国，有的以两国间发生的一系列政治、军事事件为情节发展的主要线索，有的仅以个别历史事件作为越南王朝更迭的标志。但无论如何，中国形象在越南古代历史演义中是无所不在的。从历史的角度看，这显然是基于中越封建王朝之间政治上紧密的关联度，而作为一种文学现象，它则构成了对中国异国形象的连续性的社会集体阐释，显示出越南古代汉文历史演义叙事

8、话语里中国形象的总基调——深刻影响越南政治格局和王朝命运的重要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