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启超《清代学术概论》中的清代文学美术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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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万方数据第53卷第5期V01．53NO．5华中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JournalofHuazhongNormalUniversity(HumanitiesandSocialSciences)2014年9月Sept．2014梁启超《清代学术概论》中的清代文学美术论张冠夫(北京语言大学人文学院，北京100083)摘要在《清代学术概论》中梁启超援引作为欧洲近代史开端的文艺复兴的历史经验，将清代指认为“中国之文艺复兴时代”，在对于清学中所体现的科学精神、科学方法等的现代意义予以充分肯定的同时，将清代文学美术的薄弱视作清学与文艺复兴的最大差异。他从客观

2、、主观两方面深入剖析其原因，并对如何建设“新文学”、“新美术”提出了自己的构想，以期建设理性与情感兼胜的健全的新文化。梁启超的思考与以胡适、陈独秀为代表的新文化运动和文学革命的主流话语分歧明显，形成对话。关键词梁启超；《清代学术概论》；文艺复兴；中国的文艺复兴；清代文学美术在成书于1920年的《清代学术概论》中，梁启超延续了其早年在《论中国学术思想变迁之大势》中的观点，将清代称为“中国之文艺复兴时代”①，在其对清代学术的清理中，与欧洲文艺复兴的比较成为一条重要的思想线索。该书中梁氏专设一节讨论清代的美术和文学的发展状况，在该节开篇梁氏即指出，清代学术较

3、之欧洲文艺复兴，其“最相异之一点”，“则美术文学不发达也”凹。为何梁氏要着重指明清代文学美术的薄弱，并将其视作清学与文艺复兴最大的不同?梁氏自陈著此书的目的是将清代学术与欧洲文艺复兴“相印证”，从而“校彼我之短长而自淬厉也”④，他梳理清学史的动机是指向当下，即正在蓬勃展开的新文化运动。其对清代文学美术的检视即与此相关。一、何为“中国的文艺复兴”?在《欧游心影录》中梁氏从文学思潮的角度在西方近现代史内部对文艺复兴时期和十九世纪的性质进行区分，他以之纠正了早年的自己以及时下的新文化运动者按照进化论的历史观，把文艺复兴时期和启蒙运动以来这两个历史阶段看作是同

4、质相承地朝着现代不断迈进的认识偏颇，明确了二者在精神实质和实践指向上的根本差异。梁氏高度肯定了文艺复兴，而立场鲜明地批判了启蒙运动以降的西方发展道路。他以对于欧洲文化和社会思潮在法国大革命后，特别是在十九世纪的演变轨迹的深入观察为基础，深刻指出，随着原有的世界观和价值观的不断崩解，西方的现代发展在启蒙运动之后步人歧途。而追本溯源，这正肇始于启蒙运动对文艺复兴所指示的精神方向的疏离。对于梁氏而言，欧洲文艺复兴给中国社会和文化的现代化道路的选择提供了什么启示呢?首先即是“以复古为解放”④的思想方法，这使梁氏把传统文化视为中国新文化建设不可或缺的资源的意识更

5、为坚定。其次，作为文艺复兴重要遗产的人文主义价值理念为其厘清新文化应具的内涵和应持的宗旨提供了启示。在给蒋百里的《欧洲文艺复兴史》所写序言里梁氏对于蒋在此书《导言》中所强调的，作为欧洲文艺复兴重要成就的两个“发现”——“一日人之发现，二日世界之发现”予以首肯⑨。“两大发现”说来自十九世纪历史学家雅各布·布克哈特所著《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蒋百里将其作为考求文艺复兴的历史经验的主线。在《序言》中梁氏将“两大发现”的意义定位在思想解放和思想启蒙上，而他所关注的重点无疑是“人的发现”，它启发梁氏在中国文化内部找寻人文主义的承传踪迹。此处需明确一点，文艺

6、复兴对于“人的发现”并不是新发现，而是再发现，它是借助重新回归古典文化中人类对人本身的认识与探索而实现的。“世界的发现”亦如此。梁氏强调，欧洲经由文收稿日期2014—0320基金项目教育部人义社会科学研究规划项目“梁启超1920年代的文学思想研究”(13YJA751061)84万方数据艺复兴才实现这“两大发现”，则“他族之未经‘文艺复兴的’之磨练(原文如此，引者注)解放者，皆其未尝发现者也”。梁氏意在指出，中国在迈向现代化的过程中也必须通过本国的文艺复兴才能实现这“两大发现”，他随即以“吾民族其已有此发现耶?否耶?”引出对中国自身的历史经验的追问@。梁

7、氏将清代看作中国的文艺复兴时代。在《清代学术概论》的“自序”中他特别谈到，自己在早年的《论中国学术思想变迁之大势》中已提出，清代的二百余年“总可命为中国之‘文艺复兴时代””。(“文艺复兴时代”在《论中国学术思想变迁之大势》中原称“古学复兴时代”@)。上文已论及，梁氏把清代的学术发展同欧洲文艺复兴进行比照，他是在思潮和文化的启动“现代性”的意义上将二者进行联系的，正因此梁氏在《清代学术概论》中才始终从清代学术所体现的思想解放以及科学精神、科学方法等角度展开论述。此时他在新文化运动的大潮中重提旧事，再一次把清代的二百多年指认作中国之文艺复兴时代，并给予高度

8、肯定，这与更为强调新文化运动与文艺复兴的内在本质的一致性的以胡适为代表的《新青年》同人再度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