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由戏缘半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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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半由戏缘半是人生——访国光剧团艺术总监王安祈及《金锁记》编剧赵雪君时间：2009-12-1    记者：张蕊    点击次数：2485　　“出嫁日，对镜时，凄风一阵；镜闪烁，影摇曳，光影缤纷。忽而是，姜家堂，碧楼朱笼；帘帏动，又似药铺，清暗幽深。看朱门，与小户，重影叠映，波搅深潭，沁纷纷。亲手儿，扶镜框，红巾盖定；镜中人，红晕晕，光耀一身。我心中，原也是，清明如镜，半由运命，半是自身。回首怅惘来时路。”   ——王安祈《金锁记》唱词　　“她摸索着腕上的翠玉镯子，徐徐将那镯子顺着骨瘦如柴的手臂向上推

2、，一直推到腋下。她自己也不相信她年轻的时候有过这样滚圆的胳膊。……喜欢她的有肉店里的朝禄，她哥哥的结拜兄弟丁玉根、张少泉，还有沈裁缝的儿子……如果她选中了他们中的一个，往后日子久了，生了孩子，男人多少对她有点真心。”　　“三十年前的月亮早已沉下去，三十年前的人也已经死了，然而三十年前的故事还没完——完不了。”                          ——张爱玲《金锁记》《金锁记》是王安祈为魏海敏所量身打造　　“三十年前的故事还没完——完不了”，也许张爱玲没有想到，当“三十年前的月亮”再次

3、升起的时候，会在京剧的声腔中继续她的华丽苍凉。由来自台湾的国光剧团打造的文学剧场新编戏《金锁记》将京剧的唱念做打写进一个苍凉的手势之中，与姜家大院内的二少奶奶曹七巧凭声凝视，隔着人聚人散，隔着世间尘烟，寻找或许是契合或许是理解的回首凝望。　　然而关于京剧与小说之间不尽的融合冲突，也许在国光艺术总监、《金锁记》编剧王安祈老师那里会得到一个答案。若是套用“半由运命，半是自身”的唱词，王老师与京剧之间，似乎也拉扯着“半由戏缘，半是人生”的千丝万缕。带着种种期许与疑问，笔者来到了国光剧团演出前的化妆间。　

4、　初见王安祈老师，她端坐在沙发上，腿上裹着大衣，有些感冒，北京的寒冷显然让她不太适应。一进门便看到她微微地笑着，亲切之中又有儒雅，见到笔者的第一句话是：“你会不会穿得太少啊，北京好冷啊！”　　从孤独中开出花来　　张爱玲当年遇到胡兰成的时候，“从尘埃里开出花来”。而王安祈邂逅京剧，亦是从孤独之中开出的一朵花。　　记者：您在一篇《徽州女人》的文章中谈到一段关于您的童年经历，迷上京剧的您会感到很多孤独，但为什么即使是孤独，还要选择孤独？当时您具体喜欢京剧的什么？　　王安祈：小时候的喜欢，现在已经不能分辨

5、了。我也说不上为什么，总之就是很喜欢这样一种表演。京剧演员我喜欢，唱念做打我喜欢，京剧的故事我喜欢，整个的表现方式我都喜欢。因为我有了京剧，所以别人爱听的流行歌曲我都很少接触，兴趣越来越窄，我也就愈发地孤独，可是我也立定了志向，将来一定要走进这个领域。我从小就决定以后要上台大中文系。于是后来，戏曲变成了我的研究对象，再后来就成了工作。它占满了我的一生，当初的一点孤独，现在变成我生命中的无限大，但忙都忙不过来了，也就没有时间再去说孤独了。而且我周围也有许多喜欢戏剧的朋友，有一次一个朋友家着火了，他想

6、着自己要带什么出去，结果就抓了一把戏票出去了。（笑）王安祈的京剧走上新编道路　　记者：这种喜欢中的认识发生过变化么？　　王安祈：我以前一直迷的，大部分都是传统剧。不过大概是14岁的时候吧，看了一场台湾新编戏《李娃传》，李亚仙和郑元和老师的，感觉很不一样，那里边有一丝很动人、很细腻的情，不像我原来看到的《苏三起解》《龙凤呈祥》《四郎探母》等等大起大合的戏，它能够动触到我自己内心看不到的那一层，我心里有一种好像一根丝在里面抽动的感觉，《李娃传》中无论是写到男人还是女人，它都有一种触到人心幽微、幽深之处

7、的表现。所以在那个时候我的兴趣就已经非常确定：我还是喜欢京剧，可是我更希望京剧能够走上这样一条道路。　　记者：您在京剧中更多地传达出一种深层的思考或者是独特的视角，比如您在《京剧与性别》中就谈到女性视角反思和女性关怀的问题，《王有道休妻》《三个人儿两盏灯》《金锁记》中都有涉及，您认为怎样在京剧中真正去探讨女性的内心，在京剧载体中表现女性话题有哪些优势？　　王安祈：首先我绝对不会去碰“反封建”。以《王有道休妻》为例，我就是想去写男剧作家笔下所没有的一个关于女性的可能。我只是设身处地去想那样的一个晚上

8、，一个女人被偷窥后，除了恐惧之外，可能还有一种被人欣赏的喜悦，这种感情至少在它的原作《御碑亭》中是没有的，我只是想要把它写出来而已，以及对于一些被忽视的女性底层的声音，让它能够浮现出来，这可能就是我关怀古代女性的一种方式，尽量去想一些女性才会想到的事情。　　京剧在这方面当然有优势，京剧中本来就有蛮多精彩的女性形象，我们是在这个基础上去给它们添枝加叶，可能还有一些剧目是在角度上不尽如人意，我们便再去做一些转变。　　手指间的华丽苍凉　　记者：改编张爱玲《金锁记》的灵感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