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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01年7月安徽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July2001第25卷第4期JournalofAnhuiUniversity(PhilosophyandSocialSciences)Vol.25No.4道家平等思想及其现实意义李霞(安徽大学哲学系,安徽合肥230039)摘要:内容颇为丰富的道家平等思想可归结为两点:一是人人平等,二是天人平等。老庄从人性平等、人格平等和社会地位平等诸方面论及了人与人的平等问题,从既肯定人的地位又反对以人灭天的辩证思维中确立了天人平等观念。道家平等思想虽有种种局限性,但其作为儒家等级观念的矫正者,无论在历史上还是在
2、现实中都具有积极意义。就其现实意义来说,道家的人人平等思想对人们真正确立性别平等观念,对残疾人树立自信精神、对学界人士培养开放心灵均有启发意义;而其天人平等思想则可启迪我们重新认识并协调人类与自然的关系,引导我们在高度文明的基础上回归自然。关键词:道家;平等;道;天;人中图分类号:B22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5019(2001)04-0081-06在先秦诸子中,道家是作为不得志的在野知识分子的代言人而活跃在文化舞台的。这种社会地位决定了他们的文化心态与代表统治阶级利益的儒家和代表小生产者利益的墨家都有所不同,具有更大的包容性和开
3、放性,也使得道家较之其他各家更易于形成平等意识。事实上,道家的平等思想在中国思想史上也的确是最有代表意义的。道家平等思想的内容颇为丰富,但概括起来,可归结为两点:一是关于“人”这一类存在内部即人与人之间的平等,二是关于人与自然或人与天之间的平等。在人与人的平等问题上,道家首先从人的生理条件和性别特征方面论及了人性平等问题。在生理上,人与人是生而有别的,有人天生完美,有人则生有残缺。但在庄子看来,这种差别并不影响人们在后天人性方面的平等。先天的形体残缺可以通过后天的精神完善来弥补,而先天的形体完美者也可能因不悟宇宙人生之“道”而造成后天的心灵残
4、缺。《庄子》一书塑造了许多形体残缺而精神完美以及形体健全而精神残缺的人物形象。这些人物形象本身虽出自庄子等人的虚构,但从中却反映了他们的一种思想倾向,即认为先天的生理差异不会也不应该影响人与人之间后天的人性平等。至于人性平等在性别上的体现即男女平等,这一观念是中国传统思想尤其是儒家思想所严重缺乏的,其他如墨家法家等虽未明言男女不平等,但他们的思想却崇尚强力或暴力而忽视柔韧之力,本质上也是一种男性哲学。即使是具有较彻底的平等思想的佛家,在这一方面也未能免于俗,男女不平等观念在其教义与戒律中有明显反映。道家则不同,它没有赞扬男性的尊贵与伟大,却歌
5、颂了许多偏属于女性的品性,如虚静柔弱性、慈让不争性、纯真质朴性等,老子甚至说“柔弱胜刚强”,有人据此认为老子哲学本质上是女性哲学。这是否意味着具有柔弱性的女性在一切方面都胜于收稿日期:2001-02-25作者简介:李霞(1962-),女,安徽省霍山县人,南京大学哲学系博士生,安徽大学哲学系教授.81具有刚强性的男性呢?也非如此。老子不过是认为,宇宙万物包括人都是阴阳统一体,只是每种事物的阴阳轻重不同。就人来说,男人阳性多于阴性,女人则相反。所以,男人的阳刚之力胜于女人,女人的阴柔之力胜于男人,即双方各有优胜处。但从生命力的持久这一角度来看,阴
6、柔之力要超过阳刚之力,女性胜于男性。正是在这一意义上,老子说“柔弱胜刚强”而不说“刚强胜柔弱”。我们不可以从这句话中推论出老子有女尊男卑思想,而只能说,老子通过这一观念对当时存在的阳尊阴卑及其派生物男尊女卑观念有所突破,其中暗含着男女平等思想的萌芽。其次,道家的人与人平等思想涉及到了人格平等问题。在这一问题上,儒道两家也有分歧。儒家习惯于突出两种相反的人格即君子人格与小人人格的差别。这两种人格划分的依据既有道德因素,也有名位与职业因素,前者指道德高尚、名位尊贵、从事脑力劳动的人,后者是指道德低下、名位卑贱、从事体力劳动的人。这种划分本身就是不
7、合理不平等的,而儒家又进一步强调这两种人在意志、尊严、权利、地位上的种种不平等,将前者置于“治人”者即统治者的地位,后者则被置于“治于人”者即被统治者的地位,道家与此截然不同,它反对将人格作君子与小人之分,如庄子认为,在理想的“至德之世”根本不存在君子小人之分,他对世俗的君子小人之分嘲讽道“,天之小人,人之君子;天之君子,人之小人”。庄子指出,世人所谓君子与小人的含义是,前者以身殉天下而后者以身殉利;但从究竟意义上说,这两者没有分别,他们只是“事业不同,名声异号,其于伤性以身为殉,一也”,他们都是自然天性的异化者,其间不存在人格上的高低贵贱之
8、别。当然,道家也有自己所崇尚的人格,如老子崇尚“圣人”,庄子崇尚“真人”。但老庄所谓“圣人”“、真人”与儒家所谓“圣人”“、君子”不同,他们并非指世俗道德的体现者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