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代反季节栽培与不时不食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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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汉代反季节栽培与“不时不食”观念崔建华•2012-07-2913:46:01来源：《人文杂志》2011年6期内容提要：汉代已经掌握反季节栽培技术，但对于这项技术进步，汉人习惯援引“不时不食”观念进行批判。该观念既与汉代月令制度的精神具有内在一致性，又有灾异论这一强有力的神秘主义哲学理论做支撑。而-•些现实性的利益考虑，如节省财力、社会公平、延年益寿等因素，虽然不能完全摆脱神秘主义意识的影响，但已颇具理性认识的倾向，因而更有助于“不时不食”观念的推行，对当今的反季节生产也有一定的借鉴意义。关键词：不时不食反季节月令灾异经济养

2、生作者简介：崔建华，屮国人民大学国学院。吕思勉先生曾经指出：“农业之进步，在于耕作之口精。此在汉世，见称者无过代田。”①不过，代田法是在既有气候条件的基础上，提高农作物的产量。而汉代还冇一种耕作技术一一反季节栽培，在大环境Z外又创造了一个系统性更强的小气候，从技术进的角度来说，应当比代出法更高一层。但这项技术在汉代非但不属于“见称者”，甚至还饱受责难。Z所以如此，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汉人所秉持的“不吋不食”观念。一、汉代社会对反季节栽培的批判反季节栽培技术究竟产生于何时，目前尚未可知。《汉书•儒林传》:“及至秦始皇兼天下，

3、燔《诗》《书》，杀术士，六学从此缺矣。”颜师古注引卫宏《诏定古文尚书序》云：秦既焚书，患苦天下不从所更改法，而诸生到者拜为郎，前后七百人，乃密令冬种瓜于骊山院谷中温处。瓜实成，诏博士诸生说之，人人不同，乃命就视之。为伏机，诸生贤儒皆至焉，方相难不决，因发机，从上填Z以土，皆压，终乃无声。②这条材料标榜秦始皇为此次反季节栽培实践Z主谋，但冇学者质疑其真实性。首先是不相信秦始皐曾经“坑儒”，如李开元说：“可以肯定是别有用心的编造”，③是汉代儒生们在给秦始皇抹黑。其次是对这次反季节栽培可行性的疑问，如马执斌说：“关中地区冬季气温

4、经常达到零下1O°C左右。纵令温泉使地温升高，能让西瓜籽发芽、爬蔓，但绝结不出瓜。”④这个论述存在一些问题。首先，西瓜是五代以后的品种，将材料中的瓜理解为西瓜显然是不对的，⑤秦汉时代的瓜很冇可能是甜瓜。⑥其次，我们不清楚马执斌说的“零下io°c”究竟是指现今气温抑或秦代气温，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此说对冬季关中气温的描述并不准确。理清这个问题，对于准确把握所谓秦始皇“冬种瓜”事件所反映的历史吋代较为重要。据统计，关中地区2001-2005年冬节（12月一2月）的平均气温最低值不下一3°C。一3°C这个数值是2005年的，而该年

5、度关小冬季平均气温除了西安与常年同期相比要“略偏高，其余地（市）正常略偏低”。⑦两个“略”字表明现今关中冬节平均气温的最低值应该是一3°C左右。竺可桢认为：“在战国时期,气候比现在温暖得多”，“到了秦朝和前汉气候继续温和”。⑧气温比现在“大约高1・5°C左右”,⑨也有的说“大约较今高出1°C”。⑩为避免刻意拔高温度，我们取较小值，则秦代关小冬季平均气温最低值为一2°C。因此，不管秦代还是现代，即便有一10°C的情形，那也是极其个别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如马执斌所说“经常”达到零下10°C左右。尽管如此，马执斌做出的“绝结不出

6、瓜”的结论还是可以采信的。在甜瓜的生长过程中，白天温度需耍30°C左右，即便在夜晩，也不能低丁15°Co(11)2001-2005年关中的冬季平均气温最高值出现在2004年，为3・5°C,这个数值比常年同期“偏高1〜2°C”，为避免刻意压低温度，取最小值，则现代年度冬季平均气温最高值为2.5°Co结合前而捉到的最低值一3°C,则现代关中冬季气温平均值为一0.25°C,即便取秦代比现代气温高1.5°C的数值，秦代关中冬季的平均最高温也不过1・25°C,与甜瓜止常生长的温度要求仍然并距很大，仅仅凭借靠近温泉的条件，“冬种瓜”是

7、难以成功的。因为露天温泉只能提供较高的地温，而甜瓜的生长还需要合适的空气温度，这就要求要冇密闭性较好的地面建筑。但按照坑儒故事的逻辑，秦始皇需要制造的是口然灾异，至少他必须给儒生留下这样的印象，因此，地而建筑不应存在。否则，即便瓜成Z后将其平毁，也难免大量人员活动和建筑痕迹，如何骗得了儒生前去解说？再者，解说异常口然现象的做法在秦代似乎并不很盛行，倒是汉代十分流行。而种瓜坑儒的记载乂是出于两汉之际的卫宏。因此，可以推断“视瓜坑儒”故事屮的反季节栽培情形，大致反映的应当是汉代的农业技术。值得揣摩的是，在汉人建构的控诉秦始皇“

8、暴政”的坑儒故事中，反季节栽培这项先进农业技术竟然成为一个关键环节。带着这个虚构的历史记忆，让汉代儒牛们对反季节栽培欢欣鼓舞，显然是不合情理的。对于汉儒来说，反季节栽培作为一种非自然现象，预示着不祥，他们这个群体曾因此遭遇厄运。这样的故事结构无疑是以隐喻的方式表达了汉人对反季节栽培的消极认识。如果说秦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