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子和尚拨棹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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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虚堂校录记一九九六年夏，余始研读内典，于是四处搜求。於琉璃厂中国书店偶得此书，初以为不过禅僧吟咏之唱和，及披览再三，复考之於《五灯会元》、《景德传灯录》、《古尊宿语录》等，乃知船子德诚史料匮乏，即如陈垣先生《释氏疑年录》等亦语焉不详。於是细加勘检，以补阙遗。船子和尚，唐之高僧也，为青原行思下药山惟俨法脉，从船子与夹山的公案中，约略透出的唐会昌法难前的消息，可以推断其生年当在唐贞元至开成间。其洎离药山，即浮舟於华亭、朱泾间（今上海市金山县），及传法於道吾，乃覆舟而逝。僧藏晖於唐咸通十一年，依船子覆舟岸侧创建法忍寺，故法忍寺素称船子道场。《续高僧传》、《景德传灯录》、《

2、五灯会元》均有其小传，且载其咏渔父生涯之偈语三首，黄山谷、张商英、赵子固等宋元诗家颇引用之。元至治壬戌（一三二二年）法忍寺首座坦法师辑录《机缘集》二卷。上卷为宋人吕益柔刻石於枫泾海会寺之船子和尚拨棹歌三十九首。下卷为诸祖赞，辑录投子青、保宁勇以下宋元诸禅师咏赞，兼及黄山谷、张商英、赵子固诸居士和作。此本有明万历四年（一五七六年）云间超果寺僧智空重刻本。至崇祯十年（一六三七年），又有法忍寺僧澄澈再刻本，已增入幻住禅师、陆树声诸家和作。嘉庆间，法忍寺僧漪云上人以明本重刻，又增续二卷，不特船子遗韵历历可稽，即法忍寺盛衰建置，亦获存掌故。文内标注现代标点，所有生僻字，均以国家

3、标准扩展码(GBK)录入，倘有谬误，请垂函告知。重虚堂(chongxutang@263.net)一九九九年六月十九日机缘集元刻本书影续机缘集明刻本书影船子和尚拨棹歌机缘集唐释德诚撰元释坦辑灵隐善庆序药山和尚嗣法者有六人，船子诚师其一也。师见药山有证悟，与道吾、云岩为伯仲。负不羁之志，放浪于山水之间，以接来学。后因夹山求参，决以药山宗旨授之。载之方册可考，不复重述。朱泾法忍坦宝二上人，以师机缘洎前辈名尊宿偈赞出示，欲余语叙其端。吁！是太虚空加绘画耶。上人请益勤，因言曰：达磨之道至大鉴，大鉴至青原，青原至石头，石头至药山，展转付授，递相钝置，早是埋没己灵了也！何况诸方老冻

4、侬为蛇添足，去道远矣。虽然，道本无言，须假言而显。譬如琴瑟箜篌，虽有妙音，若无妙指终不能发。只如船子道：我二十年在药山只明此事。嘱之夹山，毕竟唤什么作此事？若向这里明得，不谬为船子儿孙。天历二年冬十月住灵隐寺比丘善庆焚香拜书（此处钤“释善庆印”、“无所住道人”印二枚）华亭朱泾船子和尚机缘师名德诚，初参澧州药山弘道俨禅师。俨问师云：“尔名什么？”师曰：“名德诚。”俨云：“德诚又成得个什么？”师曰：“家园丧尽浑无路。”俨云：“德诚。”师拟对，俨以手掩师口，师因有省。遽云：“哑！”俨云：“子作什么？”师曰：“陋质不堪红粉施。”俨云：“子以后上无片瓦，下无锥地，大阐吾宗。”自

5、此韬光众底，与道吾、云岩二人为道契。自离药山，师谓二人曰：“公等各据一方，建立药山宗旨。予率性疏野，惟好山水，乐情自遣，必无所能。他日知我所止之处，有灵利座主拍一个来，或堪琢磨，将授平生所得，以报先师之恩。”遂乃分离。至嘉禾，上一小舟，常泛吴江、朱泾，日以轮钓舞棹，随缘而度，以接往来时人，号为船子和尚。师一日泊舟，岸次闲坐。有官人问：“如何是日用事？”师竖起桡云：“会么？”官人云：“不会。”师云：“拨棹清波，金鳞罕遇。”师因有颂云：“千尺丝纶直下垂，一波才动万波随。夜静水寒鱼不食，满船空载月明归。”又曰：“二十余年江上游，水清鱼儿不吞钩。钓竿斫尽重栽竹，不计工程得便休

6、。”“三十余年坐钓台钩头往往得黄能。锦鳞不遇虚劳力，收取丝纶归去来。”又于松泽西亭留辞三首，其一曰：一叶虚舟一副竿，了然无事坐烟滩。忘得丧，任悲欢，却教人唤有多端。其二曰：一任孤舟正又斜，乾坤何路指生涯。抛岁月，卧烟霞，在处江山便是家。其三曰：愚人未识主人翁，终日孜孜恨不同。到彼岸，出樊笼，原来只是旧时公。又？山洪禅师问师：“如何是道？”师曰：“一亘晴空绝点云，十分清澹廓如秋。”洪云：“恁么则溢目自全彰，清波无透路。”师云：“霜天月白江澄练，堪笑游鱼长自迷。”洪不契，师舞棹拨船而去。乃歌曰：有一鱼兮伟莫裁，混虚包纳信奇哉。能变化，吐风雷，下线何曾钓得来。又曰：莫道无修

7、便不修，菩提痴坐若为求。勤作棹，慧为舟，这个男儿始彻头。又曰：一片江云倏忽开，翳空朗日若为哉？适消散，又徘徊，试问本从何处来。夹山善会禅师初参石楼，住京口鹤林寺。道吾到，遇其上堂，僧问：“如何是法身？”会曰：“法身无相。”又问：“如何是法眼？”会曰：“法眼无瑕。”道吾不觉失笑。会遥见，便下座请问道吾：“适来答这僧话，必有不是，致令上座失笑。不惜慈悲，望为说破。”道吾曰：“和尚一等出世，未有师在。某终不为说。可往吴江朱泾，问船子和尚得否。”会云：“此人如何？”道吾曰：“此人上无片瓦盖头，下无锥地容足。若去当须易服。”会乃依教，直造朱泾。船子便问：“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