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生态系统综合管理：美国经验及其对中国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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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52017林业经济FORESTRYECONOMICS·国际林业合作与借鉴·森林生态系统综合管理：美国经验及其对中国的启示高静芳（国家林业局政策法规司北京100714）摘要：生态文明背景下，应整体理解森林的价值，科学量化森林生态系统服务功能，通过生态系统管理对森林价值进行公平分配。美国森林生态系统管理涵盖了生态整体性、监测、适应性管理、跨部门合作、组织变革以及人的价值观等内容。美国西北林业计划大胆背离传统土地管理方法，在科学监测基础上实现一体化的适应性管理。美国森林遗产项目鼓励和支持各州从私有林主手中获得生态保护地役权，将公共利益最大化。中国应当借鉴美国经验，通过立法明确生态系统管理为行政管理部门的法定职责，承认森林生态系统服务的财产属性，设立生态保护地役权制度，平衡个人财产权利与公共生态利益之间的法律关系，明晰地区之间的生态法律关系，以实现生态公平。关键词：森林价值；森林生态系统管理；美国经验；生态保护地役权；生态公平中图分类号：F326.2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338X（2017）05-0040-06IntegratedForestEcosystemManagement:theU.SExperienceandItsReferencetoChinaGaoJingfang（DepartmentofPolicies,LawsandRegulations,StateForestryAdministration，Beijing100714）Abstract:Underthecircumstanceofecologicalcivilizationconstruction,itisnecessarytounderstandmultidimen⁃sionalvaluesinrelationwithforestandforestlandbyscientificallyrevaluatingfunctionsofforestecologicalservicesoastofairlydistributethepreciousvaluestothewholesocietythroughecosystem-orientedmanagement.ForestecosystemmanagementinU.S.includesecologicalintegrity,monitoring,adaptivemanagement,interagencycoop⁃eration,organizationalchangeandhumanvalues.ThePacificNorthwestForestPlaninU.S.wasadeparturefrompastapproachestolandmanagementandincorporatedadaptivemanagementbasedonscientificmonitoringinfor⁃mation.TheForestLegacyProgramheldbyU.Sgovernmentfocusedontheacquisitionofconservationeasementsinprivately-ownedforestlandssoastomaximizethepublicbenefits.BylearningfromU.Sexperience,Chinashouldspecifyecologicalsystematicmanagementasstatutorydutyofadministrativemanagementdepartmentbyleg⁃islation,admitthepropertyfeatureofpublicecologicalgoods,establishthesystemofconservationeasements,bal⁃ancelegalrelationshipsbetweenindividualprivatepropertyrightsandpublicecologicalinterestsandclarifytheeco⁃logicalrelationshipamongdifferentareassoastoachievethegoalofecologicalfairness.KeyWords:forestvalue;forestecosystemmanagement;theU.Sexperience;conservationeasements;ecologicalequity早在1911年，美国的水土流失就已十分严重，废墟，到处残留着洪水冲刷下来的大石块，人们在美国林业部长吉福德·平肖（GiffordPinchot）以中国那里艰难地为生计奔忙。两幅照片的对比，给纽约森林破坏导致水土流失的历史教训为戒，呼吁重视州的议员们以强烈震撼，从而开始了纽约州第一个森林保护立法。在纽约州议会大厅，吉福德·平肖森林保护立法（富兰克林·D·罗斯福等，2013）。从给议员们展示了两幅图片。一幅来自1510年的中那时起，美国不断进行森林保护立法，并积累了较国，画面上是一个美丽的峡谷和一个有30万居民的为成熟的森林生态系统管理经验。本文结合美国城市，峡谷中的小溪灌溉着两旁的农田，峡谷两侧立法、相关文献和亲身考察，介绍和总结美国的森生长着郁郁葱葱的云杉和松树。另一幅是400年后林生态系统管理经验，以期对中国的森林管理有所吉福德·平肖亲自拍摄的同一地点，这里已是一片裨益。收稿日期：2017-02-11作者简介：高静芳，国家林业局政策法规司处长。研究方向：林业政策法规。40 高静芳：森林生态系统综合管理：美国经验及其对中国的启示Bengston，1994）。1森林的生态价值与森林生态系统综合管理2美国的森林生态系统管理经验森林、林木、林地以及依托森林、林木、林地而生存的野生生物所组成的森林生态系统，是陆地生目前，美国林务局管理着155个国有林场，20个态系统的主体，也是自然界中功能最完善的资源国有草原，20个科研和实验林场，覆盖了约7680万2库、基因库、蓄水库、碳汇库和能源库，有巨大的生hm（1.92亿英亩）的公共土地。在历史上，这些土地态服务功能，对改善生态环境、维护生态平衡起着曾经长时间被分割为数以百万计的分散经营的小决定性作用（DavidNBengston，1994）。具体而言，块私有林。成为国有林之后，已经变成为美国未来森林可以防风固沙，保护农田；涵养水源，平衡水流世代预留的遗产。美国的国有林分布在美国的44量；保持水土，减轻水土侵蚀；改善林内或附近气候个州，对于90%的美国人而言，一天的车程即可到环境，吸收有毒气体，净化空气，降低噪音。森林还达。相对于其他公共的或者私有的土地系统而言，具有极好的观赏价值，森林景观令人赏心悦目，林美国的国有林为美国人民提供了比任何其他类型内空气清新、润泽、沁人心脾，林木可遮荫避日，等的森林都多得多的户外休闲、狩猎、垂钓的机会，提等（RobertCostanza等,1997）。供了更多的木材供应、电力和荒野（TomQuinn，森林生态系统除了为人们提供木材、林果等物2002）。另外，美国国有林还提供了高质量的水源质性利益之外，还为人们提供众多的非物质性利和重要的驯养牲畜的放牧场所。总之，数量众多的益，包括提供旅游、休闲、审美、宗教、教育活动的场各种各样的森林资源使用者都把国有林视为满足所和机会。森林所提供的这些非物质性利益，可以他们各自未来需要的重要资源。随着美国人口的促进人们的身心健康，增强人们的文化归属感和地增长，美国人民对木材、饲料、水、野生动物及娱乐域归属感，丰富植物学、生物学、历史学等自然科学的需求也在进一步增长。美国国有林越来越多地和社会科学知识。这些利益，均来自于森林提供的满足了个人对原材料的需求，城市和各州对经济发生态系统服务价值。而从价值层面看，森林给人类展的需求，为整个国家的国力和福利的增长做出了提供的价值可以分为利用价值和非利用价值两个贡献（GeraldW.Williams，2005）。大的类别。森林的利用价值是指森林满足人们需从20世纪60年代初期开始，美国兴起自然资要或者喜好的能力，可以细化为直接利用价值（例源保护思潮。伴随着这一新的社会思潮，在如何管如采伐森林、非消耗性的野营、徒步履行、观鸟等）理森林生态系统和国有林这个问题上，美国社会中和间接利用价值（例如保持水土、稳定气候等）。而出现了多次争论，并因这些争论而催生出很多部关森林的非利用价值则包括森林的遗产价值（保持森于保护森林和自然环境的法律。林为未来世代娱乐休闲之用）、生物价值（保存基因对于森林生态系统管理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库）和选择价值（将来的娱乐休闲等）（JohnAsafu-第一部法律是1960年颁布的《多用途可持续利用Adjaye,2000）。因此，森林的价值不但包含为当代法》。制定这部法律的目的，是通过改变美国林务人类提供的价值，也包括为未来世代的人类提供的局长期以来形成的国有林的用途主要是生产木材价值，人类作为一个整体的生存，均需要从森林中这一落后的森林经营观念，以确保人们平等对待国获得经济利益和精神利益。在传统的森林资源利有林和国有草原的各种用途和效益。因此,它成为用活动当中，当代人类获得的只是森林的部分利用了历史上首次将国有林的5种主要用途平等地而不价值，即用以满足个体经济利益的直接利用价值，区分作用大小地写进一部法律当中（AnthonyGod⁃而森林的间接利用价值则是给当代的人类整体维frey,2005）。该法所称的“多种用途”，是指森林资持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森林的非利用价值应当源的各种用途，包括户外休闲、林木采伐、山体保保留给未来世代的人类。在生态危机的当下，对人护、水资源保护及野生动物栖息地等。该法的实类而言，森林的间接利用价值和非利用价值是一种施，使得森林的上述功能能够得到充分发挥，更好更为重要的利益，甚至是首要的利益。因此，无论地服务于人类的各种需求。怎样，森林管理者和政策制定者均需更好地理解森接下来的是1964年的《荒野保护法》。伴随着林的价值，科学地量化森林生态系统服务功能，以长时间的激烈争论，1964年,独具一格的《荒野保护便成功地实施森林生态系统综合管理，并通过生态法》终于被签署成为美国法律。这部法律的通过，2系统管理对森林的价值进行公平分配（DavidN就在一夜之间将364万hm的（910万英亩）国有天41 ·国际林业合作与借鉴·林业经济2017年第5期然林全部纳入了人类只能充当过客不能久留的国于生态系统的广阔地区内的整体合作（RiccardoSi⁃家国家荒野保护体系，并建立了几个新的保护区。moncini，2011）。人是生态系统的一部分，意味着人这部法律要求对每一个没有道路的国有林区进行是强大的因素，兼具建设性和破坏性。因此，在森评估，以便将来使这些没有修建道路的国有林区能林生态系统中，人既影响生态系统，又受到生态系够成为野生动植物的栖息地（MarkL.Watson，统影响。在生态系统分析和决策的各阶段，应当始2005）。终涉及人的因素（LauraCameron等,2015）。同时，然后,越来越多的法律一部接着一部地被制定人的态度、信仰、价值观在决定生态系统、全球环境出来了。1968年的《天然林及河流风景区法》将一的发展方向上具有重要影响作用，应当寻求代际、批重要的、具有独特意义的河流划为天然林区、风地区间的人地关系的平衡与和谐，以维持未来的选景林区和游憩林区。1970年1月1日签署的《1969择（GeraldW.Williams，2005）。1993年4月，美国前年国家环境政策法》建立了环境影响评价制度和公总统克林顿主持的林业峰会发起成立了一个森林众参与制度。1970年4月22日的地球日成为了新生态系统管理评估小组，由100多位来自生态学、生的环境保护运动的开端。1972年的《国有林志愿者物学、经济学、社会学和林学等多学科领域专家组法》授权美国林务局招募和培训志愿者协助管理国成。森林生态系统管理评估小组历时3个月向总统有林。1973年的《濒危物种法》建立了濒危动植物提交了一份长达1366页的研究报告，即美国西北林物种保护名录，广泛禁止捕捉、狩猎、伤害、骚扰名业计划。这个计划被认为是一个全球性的范例录上的物种，赋予土地经营者保护濒危野生动植物（DellaSalaD，2006）。美国西北林业计划包括位于物种及其生境的权利。1974年，美国《森林与牧场加利福利亚州北部、俄勒冈州和华盛顿州的980万2可再生资源规划法》出台。该法规定，从1976年开hm的国有林地。全部计划林地被划分为原始林保始，美国林务局每5年提出一个国有林各种森林资护区、适应性经营区、原始林经营区、沿岸带保护源的预期产量或者计划，并从国会获得必要的支撑区、行政禁伐区、立法禁伐区和木材采伐区等7种类该五年计划的拨款（ErvinG.Schuster等,2003）。型。美国西北林业计划强调以流域为单位保护和1976年通过的《国有林经营法》则规定了国有林的经营原始林。法定地位、长期经营规划、聘请科学家组成科学家美国西北林业计划基于生态系统方法管理联委员会等，全面规范了国有林经营。20世纪60年代邦土地，运用生态系统结构、功能的科学知识，评价以来，许多联邦和州的管理机构实现了从建立在商物种生存能力，等级尺度的作用，以及生物物理系品生产基础上的管理到强调可持续生态系统管理统和社会经济系统交流的范围和特点。该计划试的建立在多种资源基础上的管理的转变。由此，生图整合科学与管理，在科学监测信息的基础上实现态系统功能和生态过程的长期可持续性，成为了美一体化的适应性管理。为了达到这一目标，需要大国生态系统管理的核心（KellyF.Butler等,2005）。胆地背离过去的土地管理方法。此外，美国西北林就这样，美国林务局依据上述法律，在美国和业计划的实施，既要协调一个跨部门研究和监测委全世界的无休止的争论中，于20世纪90年代开始员会，又要协调一个研究委员会在正规的适应性管了自己的森林生态系统管理实践。1992年6月，美理区域进行试验的跨部门合作（RichardW.Haynes国农业部林务局局长DaleRobertson宣布，美国林等，2001）。美国西北林业计划建立的跨部门合作务局对国有林实行生态系统管理政策。这是世界框架需要达到2个显著的目标：一是猫头鹰分布的上首次以官方的名义采取的以生态系统为导向的北部区域的联邦土地范围内的美国西北林业计划森林管理政策（KellyF.Butler等,2005）。美国的生各单元的生态系统管理的合作计划、促进决策和协态系统管理建立在土地，空气，水，植物，动物和人调实施；二是促进州、部落和地方政府为支持或者类的生态基础之上，涵盖了生态整体性、监测、适应补充美国西北林业计划目标而寻求实施方法时的性管理、跨部门合作、组织变革以及人的价值观等协调与合作。美国西北林业计划的基础，是它依靠内容。适应性管理是一个需要承担风险,不断尝试了最适宜的保护和恢复科学，拥有猫头鹰分布区域新方法、新知识和新技能,鼓励更多的公众参与计的联邦土地的完整管理权，第一次拥有一个完整的划、决策、实施与监测的适应性过程（JayneFinger⁃生态系统，因而它成为了全球的典范。尽管这个需manJohnson等,2009）。跨部门合作是联邦、州、地要实施一个世纪的计划只实施了20年，但是，在关区等各个层次上的各个部门以及私人机构在受益键的保护目标和物种恢复托管方面，它完美地达到42 高静芳：森林生态系统综合管理：美国经验及其对中国的启示了该计划的管理和保护措施的要求（DominickA.根据森林生态系统的不同要素和不同类型的生态DellaSala等,2015）。服务功能，将森林资源管理权分别授予发展改革、土地、水利、建设、环保、林业、农业、渔业、交通及旅3中国借鉴美国森林生态系统管理经验将面游等政府部门行使。这些部门在各自的职权范围临的问题及对策内分割行使森林资源管理权，严重制约了森林生态在未来的森林管理中，中国政府将选择哪一种系统服务功能的整体发挥。管理模式？中国能否像美国一样采取森林生态系在森林生态系统综合管理中，地方政府应当遵统管理政策？如果能，政府在森林生态系统综合管循生态系统方法、运用综合生态系统管理理念来改理中将扮演何种角色？对于中国政府而言，尚有许进和提升跨区域、跨部门的森林生态系统管理能多问题需要加以解决。力。在生态文明建设的时代背景下，中国的《森林在美国的国有林管理中，正如美国林务局所指法》应当以综合生态系统管理理念为指导，通过立出的那样，也遭遇过重重困难。在美国，在不同的法明确林业主管部门的森林生态系统管理职责，使利益群体之间，至今仍然存在着很大的分歧。某些综合生态系统管理成为森林资源管理的常规手强势的利益集团要求美国林务局和美国国有林回段。在这一管理模式下，政府不再是森林生态系统到集约经营时代，以保护就业、提供工作岗位以及管理的唯一主体，企业、社区和公众都应当有权参最大限度地开发利用森林和其他自然资源（KlausJ.与本地区的森林生态系统管理事务。从上文总结Puettmann等，2007）。然而，有些人却人要求美国林的美国经验来看，这些事务包括但不限于可持续务局采取一种甚至比国家公园更为严格的森林保性，与公众和企业之间的合作与协作，更有效地科护政策，以便完整地保存国有林，实行零采伐政策，学管理、适应性管理，土地权利人与科学家的合作让人类活动远离国有林。还有一些特殊的利益集伙伴关系，增进生态系统保护，以及修复受损的生团，甚至希望还能从联邦政府手中获得更多的可供态系统。各级政府的主要任务是进行宏观生态系他们利用的国有林资源份额。所有的利益群体都统管理，集中精力进行综合决策、落实森林生态系是那么振振有词，都认为他们的要求是正当的。显统保护责任、综合协调部门之间的生态系统管理活然，国有林的管理不仅仅是一个单纯依靠科学的生动、提供公众参与森林生态系统保护的信息平台、态系统管理方法就能解决的问题。从本质上而言，加快林业产业结构的调整和林区经济发展方式的国有林的管理是一个政治问题（GeraldW.Wil⁃转变等重大问题。而地方各级政府林业主管部门liams，2005）。应落实森林生态系统保护规划、针对具体的建设项中国自2001年以来，确立了天然林保护、退耕目开展日常的生态系统管理、全面开展森林生态系还林、京津风沙源治理、“三北”及长江流域等防护统保护执法等活动，确保政府的宏观生态系统管理林体系建设、野生动植物保护及自然保护区建设和目标落到实处（KellyF.Butler等，2005）。速生丰产用材林基地建设等六大林业重点工程，范另外，中国的《森林法》对森林和林地分类还应围涵盖了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既突出了当考虑受保护森林的价值，林木、林地的利用价值人工造林、封山育林及防沙治沙等多项措施，也关和利用强度。针对不同类型的林地，应当分别采取注了生物多样性保护。其中，作为中国投资最大、限制性措施和提出土地利用要求，以体现森林的自涉及面最广、群众参与程度最高的一项生态建设工然保护功能和被合理开发利用的经济功能。程，退耕还林工程自1999年试点实施以来，10年全将集体所有的林地和私人所有的林木所组成2国累计实施2766.67万hm，惠及2279个县1.24亿农的森林整体划入国家公益林范围，是中国在生态建民，工程区森林覆盖率平均提高3个多百分点。设实践中的常见做法。生态公益林所提供的生态1999~2009年，中央财政累计投入资金2332多亿元，效益，既是生态服务功能，也是一种严格意义上的工程区农民人均获得中央财政补助约2000元，全国公共物品。生态公益林的生态效益具体包括涵养2累计实施退耕地造林926.67万hm，荒山荒地造林水源、保持水土、防风固沙、改善气候、吸收二氧化2和封山育林1840万hm（顾仲阳，2010）。碳、净化空气、减轻水旱灾害及保护野生动植物等中国近10多年的努力，为借鉴美国的森林生态效益。由于生态公益林所提供的生态效益的具体系统综合管理模式创造了有利条件。但是，在现行内容包含多个方面，不同的生态效益之间存在着很立法中，中国的森林资源管理依然是要素式管理，大的差别，这些差别决定了生态效益的受益范围的43 ·国际林业合作与借鉴·林业经济2017年第5期大小是不同的。随着国家生态文明建设步伐的加相比是有所区别的。这主要体现在，林权权利人除快，许多地方将越来越多的属于集体所有的林地或了享有对森林、林木、林地的所有权、用益物权和担者集体所有由农民个人承包经营的森林、林木和林保物权之外，还需要承担保护生态环境的义务。这地界定为国家公益林，并对其财产功能的发挥和财些义务，主要体现在林地规划、林地用途管制及森产权利的行使进行诸多行政法上的严格限制。同林限额采伐等制度设计当中。中国未来的相关法时，针对集体林因这些行政法上的采伐限制等而可律制度设计当中应当承认森林生态系统服务的财能受到的财产损失，中国的森林法又设计了森林生产属性，并平衡个人财产权利与公共生态利益之间态补偿制度。现在实施的森林生态效益补偿制度，的法律关系。在承认森林生态系统综合服务是公主要是国家财政出钱“买单”。但是由于国家财力共福利和公共产品的基础上，《森林法》《物权法》等有限，补偿标准偏低且“一刀切”，没有真正体现森法律应当设计生态保护地役权这一新的法律制度，林生态服务的价值。以平衡农村集体、私人所有的森林、林地和国有森美国的经验显然要比中国的做法有效得多。林、林地之间的关系。生态保护地役权这一法律制美国联邦推广的一个与各州合作的森林遗产项目，度，可以明晰不同地区之间的生态法律关系，例如，支持各州保护环境敏感地区林地。森林遗产项目城乡生态关系，上下游生态关系，农业地区和工业被设计为一个完全的自愿项目，致力于从私有林地地区的生态关系，以实现环境公平这一法律目标。获得部分利益，将公共利益最大化。项目帮助各州在这种情况下，相关法律应当根据公共物品的受益制定和实施森林保护计划，鼓励和支持各州通过签范围，对公共物品进行划分，并认可其公共财产属订生态保护地役权合同的方式，在不拿走私有财产性，对集体和私人因提供公共物品而受到的财产利的前提下，通过协商，使森林的财产权转移到另一益损失给予补偿，在充分考虑森林资源承载能力的方手中。大多数生态保护地役权是限制森林开发基础上，保障森林资源持续不断地提供充足而可靠的，要求私有林主实施可持续林业，保护森林的非的公共产品以满足社会需求。财产价值（TexasForestService，2012）。参考文献中国的集体林管理可以借鉴美国推行的森林顾仲阳.退耕还林10年实施4.15亿亩惠及1.24亿农民[N].人民日报,2010-08-19（第3版）遗产项目。在美国的德克萨斯州，2009年以来推行[美]唐纳德·戴.总统是人们的工具:富兰克林·罗斯福传[M].贾大海了一项针对私有林的名为StewardshipProgram的森译.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2013:6~7林遗产项目。在德克萨斯州，森林遗产项目专注于AnthonyGodfrey.TheEver-ChangingView—AHistoryoftheNa⁃支持获得作业中的森林的地役权的努力。在德克tionalForestsinCalifornia.USDAForestServicePublishers,2005：萨斯州，地役权归州林务局或者州林业局长领导下399DavidNBengston.Changingforestvaluesandecosystemmanagement.的其他部门所有。私有林主获得的经费资助，必须Society&NaturalResource1994，7（6）：515~533服务于户外休闲娱乐活动等公共目标，当然也包括DellaSalaD.;Williams,J.E.SpecialSection:TheNorthwestForest在共同签署的文件中所确认的生态系统服务等其Plan:Aglobalmodelofforestmanagementincontentioustimes[J].他公共利益目标。私有林主需要制定一个多用途Conserv.Biol.2006（20）:274~276森林经营计划并纳入生态保护地役权合同中，才能DominickA.DellaSala,RowanBaker,DougHeiken,ChrisA.Frissell,JamesR.Karr，S.KimNelson,BarryR.Noon,DavidOlsonand获得项目资助。联邦政府资助75%，其他25%来自JamesStrittholt：BuildingonTwoDecadesofEcosystemManage⁃于私人、州政府和地方（TexasForestService，2012）。mentandBiodiversityConservationundertheNorthwestForest中国如果要实施森林生态系统管理，也需要在Plan,USA.Forests,2015（6）：3326~3352法律上做出相应的制度变革。在中国，目前《森林ErvinG.Schuster,MichaelA.Krebs.ForestServicePrograms,Authori⁃法》《物权法》《农村土地承包法》等相关法律中已经tiesandRelationships:ATechnicalDocumentSupportingthe2000USDAForestServiceRPAAssessment.RMRS-GTR-112,2003：形成了一个比较完整的林权体系，具体包括了国家1~2森林、林木、林地所有权和使用权，集体森林、林木、GeraldW.Williams.TheUSDAForestService—TheFirstCentury.林地所有权和使用权，个人林木所有权和林地承包USDAForestServiceOfficeofCommunication,Washington,DC.经营权等。但是，对作为一个整体的某一特定地域FS-650.2005（4）：145，155的森林资源所具有的整体生态服务功能以及其所JayneFingermanJohnson,DavidN.Bengston&DavidP.Fan.USPol⁃icyResponsetotheWildfireFuelsManagementProblem:AnAnaly⁃提供的公共物品，却并未涉及。很明显，现行法律sisoftheNewsMediaDebateabouttheHealthyForestsInitiative所设定的林权的权利内容与普通的民法上的物权44 高静芳：森林生态系统综合管理：美国经验及其对中国的启示andtheHealthyForestsRestorationAct[J].JournalofEnvironmentaltemmanagementandbiodiversityconservation:theChianticasePolicy&Planning,2009，11（2）：129~142study[J]..RegionalEnvironmentalChange,2011,11（1）：29~44JohnAsafu-Adjaye,EnvironmentalEconomicsforNon-Economists[J].RichardW.Haynes.GloriaE.Perez.NorthwestForestPlanResearchWorldScientific,Singapore2000:102~103Synthesis.U.SDepartmentofAgriculture,ForestService,PacificKellyF.Butler,TomasM.Koontz.TheoryintoPractice:Implement⁃NorthwestResearchStation,Portland,Oregon,GeneralTechnicalingEcosystemManagementObjectivesintheUSDAForestServiceReportPNW-GTR-498,2001（1）：2[J].EnvironmentalManagement,2005，35（2）：138~150RobertCostanza,Ralphd’Arge,etal.,TheValueoftheworld’sEco⁃KlausJ.Puettmann,ChristianAmmer.TrendsinNorthAmericanandsystemServicesandNatureCapital.Nature.1997（387）:253~260EuropeanregenerationresearchundertheecosystemmanagementTexasForestService.TexasStatewideForestResourceStrategy.Theparadigm[J].EuropeanJournalofForestResearch,2007（126）:1~9TexasA&MUniversitySystem,2012（7）：68LauraCameron,SineadEarley.Theecosystem—movements,connec⁃TomQuinn.PublicLandsandPrivateRecreationEnterprise:PolicyIs⁃tions,tensionsandtranslations[J].Geoforum2015（65）：473~481suesfromaHistoricalPerspective.PacificNortheastResearchSta⁃MarkL.Watson.HabitatFragmentationandtheEffectsofRoadsontionGeneralTechnicalReportPNW-GTR-556,Portland,2002WildlifeandHabitats.ConservationServicesDivision,NewMexico（9）：23~29DepartmentofGameandFish.2015（1）：8~9RiccardoSimoncini.Governanceobjectivesandinstruments,ecosys⁃（责任编辑赵萱）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