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学的非洲研究：历史、现状与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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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人类学的非洲研究：历史、现状与反思人类学作为一门学科的发展壮大与非洲有着不解之缘，很多著名的理论、方法、学术争论都源自人类学家对非洲大陆的长期田野实践，由此也培育出很多蜚声国际的人类学家。百年来，人类学的理论和研究范式在不断被反思和重构，非洲研究在这些理论与方法的变革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从总体上理解人类学的非洲研究，对于深入理解人类学、理解非洲成为一种必要。在英文语境中，有Africananthropology（非洲人类学）的表述，即把“非洲”作为一个整体或独立的研究对象与领域进行人类学研究，与“人类学的非洲研究”在内涵上是等同的。Africananthropol

2、ogy表述之源起，与历史上西方在非洲的殖民体系密切相关。在西方殖民者看来，非洲就是一个相对独立的整体殖民单元。今日的Africananthropology，继承了把非洲作为一个整体或独立的研究对象的学术传统，但已经去除了原有的殖民色彩。本文拟对人类学的非洲研究之历史与现状进行评述，主要考察西方人类学的非洲研究与非洲本土的人类学研究，在此基础上就中国人类学学者的非洲研究进行回顾和展望。①一、西方人类学的非洲研究19世纪60年代，当人类学作为一门学科刚刚发轫之时，欧洲学者把非洲看作一潭死水，又称“黑暗大陆”。19世纪末期，欧洲国家仍在贪婪地攫取非洲大陆上的人力及其他资源。18

3、78年的《柏林条约》赋予西方“文明”国家占领非洲沿海、腹地的权力，确定了在非洲拓展殖民地的共同准则，从此掀起瓜分非洲的高潮。在此背景下，大量的探险者、旅行者、传教士涌人非洲，他们的工作和研究即是后来人类学非洲研究的雏形。（一）非洲殖民时期西方人类学的非洲研究西方人类学非洲研究的形成发展源于英法两大殖民国家对非洲殖民统治的需要，时间大体在20世纪20-60年代。当时的欧洲殖民者为了更好地统治与管理非洲，需要了解非洲的族群、生活与文化。人类学在非洲的研究活动，基本上表现为这些学者对生活在这块陆地上的人们及其文化的描述与分析。总体上看，西方人类学非洲研究的繁荣与欧洲列强对非洲的

4、殖民统治密不可分，特别是20世纪20-60年代这40年。这一时期，整个非洲大陆几乎被欧洲列强瓜分殆尽。对某个封闭部落或社区进行长期深入的田野调查，成为人类学理论建构的核心方法。当时人类学界的主要理论几乎都由英国人类学家所建构，这些理论大多源自非洲大陆的田野实践。1．英国人类学的非洲研究。20世纪30年代开始，英国人类学家在非洲所开创的田野方法与理论深深地影响了世界人类学几十年。穆尔(SallyFalkMoore)将其归结为三个方面的特征：“一是致力于对社会与政治关系的长期、专业、广泛的田野调查；二是存在一个普遍的理论框架，即功能主义或结构功能主义，该分析框架把当代非西方社

5、会都假定为一个稳定、封闭、连贯的系统，所有的社会与文化要素都是一个连贯、独立系统的组成部分，研究者的任务就是推断出各部分之间的关联；三是与英国在非洲的殖民状况密切相关。”①英国在非洲实施的“间接统治”的殖民政策为人类学家提供了用武之地。所谓“间接统治”，即殖民政府的管理借助当地原有的管理制度来运行。英国在尼日利亚的首位总督弗雷德里克·卢加德(FrederickJohnDealtryLugard)最早清晰系统地提出了这一政策。该政策维持了英国的殖民统治，大大削减了殖民管理经费，一定程度上还保持了部落社会及其传统习俗的稳定。对于殖民政府来说，首先要对当地的政治与

6、法律制度有基本的了解。为此，殖民政府往往委托或支持人类学家到部落中进行实地调查。比如有“南非人类学之父”美誉的艾萨克·萨佩拉(IssacSchapera)自1929年开始受殖民政府的委托和资助在贝专纳兰保护地（今博茨瓦纳）调研当地人的习俗。萨佩拉的研究报告于1938年正式出版，成为殖民当局了解并管理茨瓦纳人的工具书。②时至今日，这本书在博茨瓦纳仍一版再版，甚至成为茨瓦纳人了解自己民族传统习俗与法律的参考。有些殖民官员是人类学爱好者，他们利用职务之便进行田野调查，成为“政府人类学家”(governmentanthropologists)。③尽管殖民政府需要训练

7、有素的人类学家为其统治服务，但真正成为殖民官的人类学家却很少。④很多职业人类学家所关心的土著人生活中的谚语、仪式、神话传说及草药配方等并不能解决殖民政府遇到的实际问题。人类学家与传教士、殖民者一样，被普遍认为是土著传统文化的入侵者和破坏者。开创功能主义研究范式的英国人类学家马林诺夫斯基(BronislawMalinowski)没有对非洲进行过深入的田野调查，但对非洲有着浓厚的研究兴趣。他认为，非洲研究可以拓宽功能主义的理论范畴，能够将实践与理论紧密结合起来，这是他在特罗布里恩德岛上的研究所无法做到的。马氏曾撰文指出，人类学家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