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华北的集市和集市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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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晚清华北的集市和集市圈（一）内容提要本文利用华北数十州县的方志，特别是利用形成于光绪早期的《青县村图》、《深州村图》中的丰富资料，对晚清时期华北的集市和集市圈做了较详尽的研究。本文认为，华北各州县集市数量参差不一，甚至差距很大，集市数与州县人口数、村庄数及土地面积的关系，亦无有规则的比率。集市圈即集市与赶集村庄的空间构成，所包含的村庄多至近百村，少則二三村，甚至一村。本文以自己的研究成果对美国学者施坚雅关于中国乡村市场和社会结构的理论、公式提出了质疑。关键词集市集市圈人口村庄中国历史上乡村集市具体活动的资料遗留很

2、少，因而一些研究者总是力图从集市的外部环境着手以做侧面的探索。日本历史学家加藤繁在上世纪30年代所著《清代村镇的定期市》①，注意从一州一县的人数和集市数以求得“每一集市的平均人口”，并以该数字和其他州县的集市平均人口比较，以显示某些历史内容。美国人类学家兼亚洲研究家施坚雅研究集市的等级分类，基层集市及其与人口、村庄的关系等，力图从中发现一些规律性的理论和公式。他们以及其他中外学者对中国乡村集市和乡村社会的研究做出了十分重要的贡献；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已无进一步研究的余地。______________________

3、______①[日]加藤繁著、吴杰译：《中国经济史考证》第3卷。商务印书馆1973年版。本文对集市的研究将与人口、村镇资料等联系观察，但有些方志资料在这方面较少适用性，加之我目前在外休养，搜集方志不易，故本文主要考察晚清时期(19世纪中后期至20世纪初)华北地区直隶、山东两省，而以直隶为主，间有山西州县资料。华北是中国文明的发源地，但时至19世纪，华北的经济人文发展已远落后于长江下游地区。据施坚雅研究，1893年时人口少于2000的低级中心地，在长江下游地区的比例不足1／4，而在华北则超过1／2。①但华北的人口和

4、农业，包括种植业和经济作物是有发展的，乡村集市数量也颇有增长。较之清初，晚清时期直隶省每州县的集市数平均为15—16处，较清前期增加约60％—80％；山东省每州县集市数平均为28—29处，约为前期之195％—215％。我正在另一研究中探讨清代华北乡村集市数量的发展及其意义。数量方面的研究，实际是总体上的概括性推算。各州县情况各殊，有的州县集市数上百，有的只少量几处。平均数是研究概况的重要手段；但平均数不能显示复杂多变的具体情况，如不能推究平均数所包含的多样性，认识就可能流于空泛而不切实际。因此，总体上研究集市的数

5、量发展，以了解概略的趋势，虽不可少，但具体地研究某些地区集市的规模、活动和范围，对集市有较深入的了解，也有很大的必要。以下试考察晚清时期华北若干州县集市的各类不同情况。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①[美]施坚雅：《十九世纪中国的地区城市化》，施坚雅主编、叶光庭等译：《中华帝国晚期的城市》，中华书局2000年版，第280页。一、各州县集市数之差异清之直隶省，以京师所在，称为畿辅；其地理，大体相当于后之河北省。北部和西部有燕山山脉和太行山脉，中东南部为平原地带，向西向北有丘陵。其农

6、业生产有悠久的历史，棉花等重要的经济作物在中部、南部很多州县已有相当的发展。以下我们先选择一个以棉花著称的小县来观察集市的分布概况。栾城县位于华北平原之中部略偏西，面积约320余平方公里，是直隶的一个小县。①据同治《栾城县志》卷2“舆地志”和卷4“赋役志”，同治十一年(1872)，全县13478户，87156人，共151村镇。栾城县富于井灌水利和盛产棉花。县志卷2引道光《栾城县志》“物产”云：栾城“货则棉布”。卷2“风土物产”记：栾城地平土沃，介于往来之通。农力稼穑，有余羡即凿井制水车，以资灌溉。男女勤纺纴，共操

7、作，冬日妇女同巷夜织。商除盐典外，要皆四方转运，随时懋迁，其人多非土著；只棉花交易，乡民以谋朝夕。又记：全县耕地4000余顷，棉花地占6／10，谷物耕地只占4／10，不足以供民食，须从县境外贩运；而棉花则多售与晋、豫商贾，村民以售棉易粟。从这番叙述，可见栾城是一个有不小的商品流通需要的地区，但同治《栾城县志》卷2记全县村镇市集只有3处：在城集，集期为旬之一、三、六、八日；冶河铺集，在县城之西北20里，集期为四、九日；西马营房集，在县城西南20里，集期为二、七日。栾城县集市的数量远低于晚清直隶州县集市的平均数，每集

8、市圈的平均面积在100平方公里以上。______________________①晚清县级行政区划与民国基本相同，本文各州县面积均据内政部编《中华民国行政区域简表》(商务印书馆1947年版)。同治《栾城县志》卷2“市集”中还特别提到：“按康熙志无西营集(即西马营房集)，今有；有窦妪集、高丘集，今无。”则栾城县的集市数在康熙朝有4处，至同治朝反降至3处。窦妪村，在县城之西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