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危重病人的治疗——论麦哥铭的医学伦理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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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对危重病人的治疗——论麦哥铭的医学伦理观-->绪论1980年的美国，一个十七岁的男孩昏倒在学校，医生们在他的大脑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动脉瘤，CAT扫描显示已有大片组织破裂，医生断定恢复的可能性为零。脑电图确认了这一诊断，同时显示大脑中还残留着微弱的电子活动信号，医生告诉男孩的父母，由于病人周围摆满了电子设备，这个信号永远不会消失的，然而他们却以此为理由，拒绝撤下呼吸机。男孩的父母原本希望捐献爱子的肾脏以挽救一条生命，结果却只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在两天后死于尿毒症。这是现实，不是新闻或者电视剧。假如是新闻或者电视剧，那么在“

2、医生断定恢复的可能性为零”之后定会出现“然而由于家人不懈的祈祷和精心的护理，最终他竟恢复了健康”一类的话。但现实远没有这般美好，而今天我们要谈的正是无数人每天都必须正视的现实。医疗科技、特别是急救科学飞速发展，一方面挽救了无数的生命，另一方面也将生命与死亡的定义一次又一次地推向了极至。其中一些技术，例如心脏复苏、人工呼吸和人工营养，它们的广泛应用大幅度地延长了生命，但其结果却往往令人膛目结舌—持续性植物状态患者靠了人工呼吸机和人工进食管维系生命，通常没有任何恢复意识的希望；某些身患绝症的病人，他们所接受的治疗有时会

3、带来难以忍受的痛苦，生命的延续常常只是推迟了死亡，延长了痛苦；具有严重先天缺陷的新生儿，已经走到生命尽头；各种疾病缠身的老年患者，现代医学似乎并没能给他们带来安慰，而只是让人得以苟延残喘，有更多时间忍受病痛的折磨。人们不禁问，这种苦难是否值得忍受？人是否有义务穷尽一切现有的医疗手段，尽自己所有的努力去延长生命？又或者我们有权力拒绝使用不合理的治疗手段，以自己的方式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在某个时候，人人都必须面对自己或者亲人、朋友的死亡。我们希望怎样走向死亡？每个人都必须做出自己的回答。与此同时，各种社会团体，特别是宗

4、教团体以及医学、法学、伦理学的专家学者也在关注着这一问题。理查德。A凌哥铭（RichardA.McCormick）就是其中之一。麦哥铭是上世纪最负盛名的天主教道德神学家之一，在半个世纪的学术生涯中，他给我们留下了许多宝贵的财富。其中，危重病人的治疗是他多年来一直关注的问题。在这个问题上，麦.哥铭追随天主教会的立场，认为人们在濒死时最需要的是爱、关怀与照顾，危重病人没有义务穷尽一切医疗手段延长生命。从这一立场出发，麦哥铭回答了什么样的情况下人们有权力放弃治疗，应该由谁来做出这一决定，患者、患者家属、医护人员和社会各自

5、的权力与义务是什么等等一系列问题，为正在进行的讨论做出了重大的贡献。麦哥铭的著作中始终洋溢着热烈的宗教情怀和对人类苦难的关注与同情，再加上他贴近生活、简洁明了的学术风格，这一切都让他的话更富有现实意义，也更容易让人接受，相信基督徒和非基督徒都能从中获益良多。本文我们将首先简要介绍贯穿他整个生命伦理思想的几个基本立场和原则，然后再讨论他对治疗决定、决定权以及危重病人问题中的社会正义的见解，希望能将他的这一系列理论介绍给更多的读者，同时也会提出其理论中的一些问题，力图澄清一些比较模糊或者特别受到争议的方面。在我们进入正

6、题之前或许还应该补充两点。首先，如果之前的几段话带给大家一个印象，仿佛如今生机主义的肆虐正是医学和伦理学的最大难题，每位危重病人需要考虑的都只是何时应该放弃治疗的问题，那么必须请大家原谅。事实上，生机主义有一个同胞兄弟—医学悲观主义，从某种意义上讲，它正是当今安乐死运动的一大推动力。双方的势力难分伯仲，都值得好好探讨。不过能说清一点己属不易，所以今天我们暂且把医学悲观主义放在一边。其次，这样选择性地介绍麦哥铭的理论，很容易使人产生误解。由于放弃治疗的问题是专门针对生机主义的，单看这方面难免会感到麦哥铭似乎缺乏对生命

7、神圣性的考虑，甚至进而将他视为安乐死的支持者。然而假如单单阅读涉及医学悲观主义（安乐死）的那部分著述，那么读者很可能会得出完全相反的结论。希望这篇文章不要造成这样的错误印象，同时，假如它能促使人们去更加全面地了解麦哥铭的生命伦理思想，那将是最大的荣幸。第一章理论基础1978年，麦哥铭发表了《对健康的伦理责任中几个受到忽视的方面》。在这篇文章里，他将教廷的思想转化为自己的语言，“恰恰是我们是谁教给了我们卫生保健应该具有怎样的形态。”②这是毋庸置疑的。举个例子来说，正统的犹太教徒将生命视为上帝至高无上的礼物，每一分每一

8、秒都具有绝对重要的意义。有了这种信念，他们自然会竭尽全力地延续生命直到最后，只要还有希望延长哪怕仅仅是生理上的生命，那么绝大多数放弃治疗的行为都将被视为自杀或谋杀。与此类似，麦哥铭的生命伦理思想也深深植根于罗马天主教的传统和当代美国的现实，当我们论及麦哥铭在危重病人治疗问题上的立场时，首先必须了解他赋予生命、死亡和人的意义，如此方能理解那些关键的“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