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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敦煌汉文文书中的民族资料分布概述陆庆夫(兰州大学敦煌学研究所,兰州730020)摘要:论文从爬梳资料、提供信息出发,将含有民族资料的敦煌汉文文书划归十类,按类概要论述了民族资料的分布情况,并通过注文列举了学界对相关资料研究的论著。关键词:敦煌汉文文书民族资料分类概述中图分类号:K87016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1-6252(2011)01-0042-16敦煌藏经洞发现的数万件遗书中蕴存着大量涉及民族及民族关系的文献,这类文献数量众多,内容丰富,有汉文,也有吐蕃文、回鹘文、于阗文、粟特文等,是研究中
2、古时期西北诸民族历史文化的极为重要的资料。这里仅就汉语文献中民族资料的分布加以概述。先要说明一点的是,这些汉语文献中分布的民族资料比较零碎,并不是像宗教、地理、文学类文书那样各自独立存在,而是大部分存在于各种类型的文书中,直接或间接地涉及民族或民族关系问题。这些文书大致可概括为判集告身、表状书信、书仪、方志、行记、丁户籍、契约、账簿、碑记真赞、文学作品等十种类型,以下试按文书类型举要分述之。(一)判集告身类历史上遗存下来的一些诏敕、告身及判集等,是古代官府行使职权及处理行政事务的相关文件,也是敦煌遗书的组
3、成部分之一,其中颇多涉及民族问题。如P13813《唐(七世纪后半?)判集》中有一道《康莫鼻状告史婆陁违法式事判文》(拟题),讲的是家住长安的西域胡人史婆陁因经商发财,致金银无数,“围池屋宇,衣服器玩,家僮侍妾比侯王”。其弟名颉利,“家贫壁立”,他不予接济;邻人康莫鼻向其借物亦遭拒绝。康莫鼻一怒之下将史婆陁告上法庭。判文揭示了活跃在丝绸之路上西域胡人经商牟利的史实,反映了在都城长安的粟特聚落之生活状况,是研究中古时期以经商为业的中亚粟特民族在中国境内生存历史的珍贵资料。①再如P12942《河西巡收稿日期:2
4、010-01-21作者简介:陆庆夫(1944-),男,河南孟津人。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隋唐史与敦煌学研究。①参见[日]池田温著,袭泽铣译《中国古代籍帐研究》,北京:中华书局,2007年,第319页;陆庆夫《从敦煌写本判文看唐代长安的粟特聚落》,《敦煌学辑刊》1997年第1期。敦煌汉文文书中的民族资料分布概述43抚使判集》是河西陷蕃前夕巡抚使处理各州事务的案卷,其中有一道《判思结首领请粮事》写道:“思结首领,久沐熏风,比在河西,屡申忠赤。顷驰漠北,频被破伤,妻孥悉无,羊马俱尽。尚能慕义,不远归投。既乏
5、粮储,略宜支给。”案史书记载,思结乃北方游牧民族铁勒诸部之一,武则天时期,曾经与回鹘、契苾、浑部归投唐朝,被安置在凉州、甘州一带,其部众常被征为赤水军战士。文书所言“顷驰漠北,频被破伤,妻孥悉无,羊马俱尽”,当是发生于河西陷蕃前的事情。然而又能慕义来归,则足以说明唐与周边民族关系之牢固。①判集中另有一道《判诸国首领停粮》的判文,对久住沙州、靠贸易粮食做生意牟利的西域胡人的粮食供给问题则判曰:“淹留且久,难遂资粮,理贵适时,事宜停给。”虽然同是周边部族,官府却能区分轻重缓急不同情况进行不同处理,这也反映了唐
6、廷处理民族事务之相关政策的灵活性。告身类文书如敦煌研究院藏《唐景云二年(711)张君义告身》,载有同甲授勋的安西兵募张君义等243人的姓名、籍贯,其中有出自内地各州(如洛州、魏州、青州、绛州、灵州、豳州、庆州等)的汉人;也有出自西北边陲的少数民族,如六胡州(鲁、丽、契、含、塞、依)之突厥降户,安神庆、康丑胡、曹饭陁之辈。甚至,还有出自波斯国的沙钵那等人。此件不仅向我们提供了研究唐代告身制度的难得样品,同时也使我们得以一睹唐代军旅的阵容:军队中蕃兵蕃将的结构成分以及胡汉兵民协手共同捍卫边防的真实例证。②(二
7、)表状书信类表状启牒用以奉对官府上司,书信则适用于民间一般往来;就其功能而言,都是为了通报情况,传递消息,此中亦往往包含诸多民族信息。例如S16342《张议潮咸通二年(861)收复凉州奏表并批答》写道:“咸通二年收复凉州,今不知却□又杂蕃浑,近传嗢末隔勒往来,累询状人,皆云不谬。伏以凉州是国家边界,嗢末百姓本是河西陇右陷没子将,国家弃掷不收,变成部落。昨方解辫,只得柔抚。”③张议潮在咸通二年(861)从吐蕃统治者手里收复凉州,至此时凉州已沦陷殆将百年。④由于吐蕃统治者长期采用强制同化的政策,迫使当地唐人子
8、弟更换习俗,辫发左衽,遂变为一种被称作“嗢末”的部族。张议潮的这份奏表给我们提供了索解史书中出现的“凉州嗢末”这一名词的正确答案。又如P12555《为肃州刺史刘臣璧答南蕃书》,⑤是唐宝应元年(762)窦昊为在任刺史刘臣璧代写的一封回复吐蕃首领尚·赞摩①参见安家瑶《唐永泰元年(765)———大历元年(766)河西巡抚使判集(伯二九四二)研究》,北京大学中国中古史研究中心《敦煌吐鲁番文献研究论集》北京:中华书局,1982年,第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