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穆旦诗歌语言的欧化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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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万方数据湖北社会科学2010年第4期◆人文视野语言·文学论穆旦诗歌语言的欧化特征叶琼琼，1王泽龙2(1．华中师范大学，湖北武汉430072；2．武汉理工大学，湖北武汉430063)摘要：穆旦是中国现代诗人中最具欧化特征的诗人。大量使用长句子是穆旦诗歌语言欧化最突出的特点之一。长句子的使用改变了现代汉语诗歌的功能，提高了表现力，扩大了信息容量，提高了细节描绘能力；革新了诗歌句子间的关系，在诗句间建立起严密的逻辑关系。穆旦诗歌语言的欧化与现代人思维方式的转换和现代情思的特质息息相关。关键词：穆旦；诗歌语言；欧化特征；中图分类号：105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8477(20

2、10)04-0118—05一、新诗欧化的简略回顾什么叫“欧化”呢?傅斯年说：“就是直用西洋人的款式，文法、词法、句法、章法、词枝(figureofspeech)⋯⋯一切修辞学上的方法，造成一种超于现在的国语、欧化的国语，因而成就一种欧化国语的文学。1·砸次化在新诗现代化的历程中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它赋予了现代汉诗一种全新的质地。从新诗发展的历程看，新诗的发展也是—个由最初欧而不化、笨拙模仿到化得不露痕迹、生动流畅，与汉语的特质水乳交融的过程。新诗始作俑者胡适宣称他的《关不住了》是“新诗成立的纪元”，但这首诗实际上是直译的美国诗人SaraTessdale的诗(OvertheRoo

3、fB}。胡适推重这首诗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这首诗采用了西文语法，在形式上彻底摆脱了古典诗歌的影子。李金发是初期新诗中欧化最明显的诗人，但是十分生硬，西文语法的句式夹杂着许多文言虚词，半通不通。如：“我浸浴在恶魔之血盆里，渴望长跪在你膝下”(<远方>)“之”是典型的文言虚词，出现在白话诗中显得特别突兀。20年代徐志摩的诗歌语言走向圆熟，有些欧化句化得十分成功，((偶然>)中“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中两个动词“记得”“忘掉”合用—个受词“光亮”。著名诗人余光中对此颇为赞赏：“短短四行诗中，双动词合用受词的欧化句法，竟然连用了两次，不但没有失误，而且颇能创新

4、，此之谓欧尔化之。”圆b1嘲30年代戴望舒的诗歌素以浓郁的古典风著称。但是戴诗的成功在于既能成功“化古”，也能成功“化欧”。脍炙人口的《雨巷》语言中非常明显的欧化形态却很少被人关注。如第一节：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这个句子有三处是典型的欧化语法：“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是两个并列的现在分词作状语，雨巷前有三个形容词作定语，“姑娘”前也有三个定语，“一个”是数量词，“丁香一样地”是名词加“地”变为形容词，“结着愁怨的”是动宾短语加“的”变为形容词性的词组。与徐志摩相比，戴望舒的句子变长了，结构复杂

5、了，定语、谓语、状语功能的强化使诗歌凄迷、朦胧的意境与清晰的细节水乳交融。整首诗像一出按照时间顺序推进的戏：独自彷徨——偶遇——擦肩而过——再次独自彷徨。现代诗的严密与古典诗的含蓄结合得十分完美。至加年代，穆旦差不多将欧化推至极限，同时有意避开古典诗歌的表达方式，使现代汉语诗歌发生了根本性的现代性转折。二、长句子的大量使用穆旦有非常深厚的英文功底，对西方现代主义英语诗歌的酷爱更使他深得其精髓。他的中文诗歌从思维方式到语言作者简介：叶琼琼(1974一)，女，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博士。武汉理工大学讲师。王泽龙(1957一)，男，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118·万方数据

6、特点深深刻下了英语诗歌的烙印。对比《诗八首>的中英两个版本，相同意义的词汇在诗句中的位置差不多是一一对应的。再如穆旦的诗句中经常会出现“那⋯⋯的”式的词组，熟悉英语的人立刻就会发现：这就是英语中的主语从句，以that开头，在句中作主语。有些句子在中文里非常拗口，看起来不通，但是直译成英文竟文通字顺：它的修理给予我们三天的停留。(its啦grantedtiff,threedays’sojourn．<玫瑰故事》)她的美丽找出来我过去的—个女友。(herbeautyfindsoileofmyformergirlfriends．(《：华参先生的疲倦》)我制造自己在那上面旅行。(Imade

7、myselftravelonthat．)读穆旦的诗歌，常常为其句子的繁复曲折叹为观止，他一改传统诗句的简约、利索、单纯、“轻松”，尽可能让每一个语法成分满载，超载，不管是叙事、抒情，还是说理，从不同折面反复说，层层说，步步深入地说，精雕细刻，穷尽笔力，以传达现代人复杂多变、幽深曲折的情思。这种功能的载体就是西文(主要是英语)的语法，表现在外在形态上就是长句子的出现。长句子大量出现是穆旦诗歌语言欧化最突出的形态之一。(其他还有主语的彰显，词序的改变等，本文主要谈长句子。)长句子分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