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增祥、易顺鼎与《琴楼梦》.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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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樊增祥、易顺鼎与《琴楼梦》张世宏内容提要：《琴楼梦》是民国初期文坛耆宿樊增祥为规讽友人易顺鼎而作的滑稽短篇小说，也是《红楼梦》“仿作”大家族中的一份子。《琴楼梦》对《红楼梦》的师仿体现在模仿名称、师法意旨、拟似人物、借鉴方法和引用原文等方面。《琴楼梦》毁誉参半，蒋瑞藻等人予之以高度评价，刘半农在“双簧信”中则对它痛下针砭。《琴楼梦》对《孽海花》有一定的影响。关键词：琴楼梦红楼梦仿作樊增祥易顺鼎《琴楼梦》是民国初期文坛耆宿樊增祥所作的滑稽短篇小说，被一粟《红楼梦书录》归人《红楼梦》的“仿作”之类，视为《红楼梦》“仿作”大家族中的一份子。然而关于这篇小说究竟如何师仿《红楼梦》以及它的

2、创作因缘、主要内容、评价和影响等各个方面，学界鲜有论及，故此本文试作一具体论述。一、《琴楼梦》的创作因缘和具体内容樊增祥和易顺鼎都是清末民初的诗界巨子、文坛名宿，相交莫逆且诗风接近，并称“樊易”，高才多产而罕有其匹，有“诗坛双雄”之誉。樊增祥(1846—1931)，字嘉父，号樊山、云门，晚号天琴老人、东溪居士，湖北恩施人。易顺鼎(1858-1920)，字实甫、石甫，号眉伽，晚号哭庵，湖南汉寿人。辛亥革命以后，樊、易二人都曾泊居上海、北京，佗傺失意，放浪形骸，日以征歌观剧为乐，结交伶人，吹捧名角，风流香艳的词曲盛传文坛，广为人知。盛名之下，毁誉参半，既有人谓其藉声色以浇胸中块垒，也

3、有人斥他俩文人无行。樊、易性格迥异，樊增祥“无他嗜好，以文字朋友为性命”，持身谨重，出人欢场却不为情色所惑。易顺鼎则狂放不羁，荒于酒色，耽于情欲，逐色惟恐不及。故而樊增祥每每在日常生活和诗文往还中对易顺鼎予以劝谏规讽。清末民初，上海的戏剧市场十分活跃。京津名伶，竞相莅沪演剧。隶上海天仙园剧场的津籍坤伶王克琴其时红得发紫，被樊、易二人推为“色艺双佳，当居第一”④。樊增祥还特意为其改名王琴客。易顺鼎对王克琴迷恋得不能自拔，情几痴绝，状若疯狂，求之不得，寤寐思服。陈赣一《新语林》卷八“惑溺”篇谓：“易哭庵于辛、壬间居沪，悦女优王克琴，排日听歌，追逐不疲。樊樊山撰《琴楼梦》小说以讽之。”

4、蒋瑞藻《小说考证》详述《琴楼梦》的创作因缘：易哭庵先生，风流跌宕，不可一世，今垂垂老矣，兴趣曾不少减。海内报纸，竞载其近事以为谈柄。夫亦中有所不自得，姑借他人酒杯，浇胸中块垒乎。先生最好女伶，王克琴也，筱菊仙也，筱翠喜也，金凤奎也，刘喜奎也，鲜灵芝也，皆所钟爱。不惜呕数斗血，作为诗词，赞叹而歌咏之。有愁必媚，无语不香，⋯⋯樊天琴方伯，尝记其迷恋王克琴事云：“石甫追随克琴香尘，已数年矣。而此腹便便、腮于于之石甫，殊不足当王伶一盼。一日，积慕成思，积思入梦，恍惚间，与克琴握手言欢，殷勤备至。适到妙处，竟为某友一掌击醒。石甫懊丧数日，引为终身恨事。”⋯⋯方伯有《琴楼梦》小说，亦演此事。

5、1913年春，易顺鼎离沪赴京。挚友离别，樊增祥意常悒悒，深知易顺鼎此去北京，难免又会迷失花丛。樊增祥不仅自己经常遥寄诗词讽劝易顺鼎：“使君莫恋长安乐，蕙锦文琴未可抛。”而且多次代易顺鼎之妾花翠琴(初为名妓，1903年归易顺鼎，在樊增祥面前称女弟子。樊增祥为其赠字“玉颀”)致信易顺鼎婉诉牵挂思念之情。小说《琴楼梦》也就写于这一时期。樊增祥在《琴楼梦》篇末所附识语中自道写作缘起：“余与石甫为莫逆交，老有童心，日以嬉笑为乐。自君北行，．日日有遍插茱萸之感，饭余灯下，偶然作此狡狯，虽日滑稽，实亦有为而言，非吾石甫，莫能解也。”小说篇尾诗亦云：“襄王梦里说销魂，疑云疑雨莫当真。比较桃花千尺

6、水，情深还是眼前人。”④很显然，所谓“有为而言”，正是樊增祥为讽谕易顺鼎超脱迷情、珍重家室而作《琴楼梦》的苦心孤诣。《琴楼梦》是一篇六千余字的短篇小说，以实名的方式叙写易顺鼎痴迷王克琴以至于梦寐颠倒的风流韵事：易五郎(即易顺鼎)恍恍惚惚走进一间雅室，因发现屋内有自己题赞王琴客(即王克琴)的诗句，正在狐疑，却见他那朝思暮想的王琴客从里屋走了出来。易五郎感觉好似被选举为大总统一般，激动地磕头如捣蒜，跪在地上哭诉爱慕、相思之意。王琴客为深情所打动，两情相洽，既谐鱼水之欢，复又词曲唱和，互诉衷肠。就在二人柔情蜜意、万般旖旎之际，老鸨子从外面冲进来，对易五郎破口大骂，逼其交六千两银子了事。

7、因易五郎一钱不名，老鸨子迁怒于王琴客，抓住琴客的头发，用力去扇琴客的耳光。易五郎情急之间，伸过脖子去替琴客挨打，结果被老鸨子一巴掌打在脸腮上，金星乱进，不禁大哭大喊起来。易五郎的哭喊之声吓坏了正在床边灯下做女红的玉颀(即花翠琴)，玉颀连忙将五郎从睡梦中唤醒——原来，这天，易五郎与梅兰芳、贾碧云等一起观看王琴客演出的《卖胭脂》后，在岭南楼宴聚，带醉晚归，复发脱肛之病，好不容易才在玉颀的精心服侍下人睡，哪知刚合眼，便做了一场他有生以来第一称心满意的春梦。被惊醒的易五郎犹然以梦为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