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金庸武侠小说中的侠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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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期杨志虎等：炎金庸武侠小说中的侠与情47第11卷第1期2013年1月淮海工学院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JournalofHuaihaiInstituteofTechnologyCHumanities&SocialSciencesEdition)Vol.11No.1Jan．2013第1期杨志虎等：炎金庸武侠小说中的侠与情47第1期杨志虎等：炎金庸武侠小说中的侠与情47DOI：10.3969/j.issn.2095-333X.2013.01.015女谈金庸武侠小说中的侠与情第1期杨志虎等：炎金庸武侠小说中的侠与情47第1期杨志虎等：炎金庸武侠小说中的侠与情47杨志虎，周波(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四川南充637000)摘要：金庸武侠小说中的侠客形象是不断变化的。通过这些变化的侠客形象折射出金庸不同时期各不相同的人生哲学：金庸小说，不仅是一流的武侠小说，也是一流的爱情小说。金庸写爱情之深、之广、之奇，均可与世间任何言情大师一决高下。对侠客形象匠心独运的书写，对爱情多层次立体感的呈现，使金庸武侠小说臝得了众多读者的亲睐，并在文学史中占有独特的地位。关键词：金庸；武侠小说；侠客形象；爱情书写中图分类号：I207.4文献标识码：八*收稿日期：2012-11-12;修订日期：2012-12-13作者简介：杨志虎（1985—），男，四川南充人，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方面的研究，（E-mail)511027632@qq.com。一、金庸与侠梁羽生的名言：“武侠小说可以没有武，但不能没有侠。”他道出了武侠小说必然要写到“侠”武侠小说中的“武”和“侠”是_对矛盾统_体。二者相辅相成，缺一而失色。“武”是吸引读者进入武侠小说世界的桥梁，而迈过桥之后，必须要让读者看到“侠”有了“侠”的存在并且有了各种不同之“侠”的存在，才能让这些“翻山越岭”‘爬山涉水”的读者获得“不虚此行”之心理享受。因而在长久的吸引读者的作用上，写“侠”很重要。很多作家在“侠”的写法上比较单一，比较传统，或者比较极端。梁羽生和古龙就处在两个极端。而金庸笔下的“侠”之所以更好看，在于他写出了各种各样的“侠”如孔庆东先生所说，金庸先生就是“穷尽侠魂”——把“侠”的各种层面都写穷尽了。“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越女剑）此则对联，读者是十分熟悉的。金庸先生除了写影评、社评和一些影视剧本之外，主要写的就是这15部武侠小说。在这些武侠小说中，金庸先生为我们塑造了形形色色的侠客形象。这些侠客形象随着金庸先生人生阶段的不同感悟，而凸显出对于人生、社会不同的见解。金庸早期如同所有的有志青年一样：年轻气盛，对爰情、对事业上有追求，渴望建功立业。因此在其笔下塑造了渴望建功立业的大侠，如陈家洛、袁承志、胡斐、郭靖都是事业感很强的大侠，文章编号：2095-333X(2013)01-0045-03小说氛围是昂扬向上的。早期小说里面有一种昂扬的革命的精神。如孔庆东先生评价写的是——“儒家之侠”在这些“儒家之侠”的身上，折射出年轻的金庸先生渴望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随着人生足迹步入中年，其不断沉积的人生阅历，体悟了个体生命独特的存在价值。因此在中年时期，金庸先生塑造了舍生取义的侠之大者的形象。在这些侠客身上，金庸先生关注更多的是普通人的特点，追求个性独立与人生自由。尽管最后隐居山林，但其侠义精神，却能感动后世，让人称道。这些侠客身上有着道家与佛家精神。如杨过、令狐冲、张无忌。他们也有社会责任感，但同时也清楚地考虑到自己的个人自身问题。把个人、国家、社会结合起来。中年金庸考虑到此问题，因此中年的他写的作品气势更雄浑，不同于早期那些简单的作品。金庸先生写完了“侠”的方方面面，_直写到了韦小宝，特别是岳不群这样的侠之后。我们会问作者，问自己，什么是真正的侠，侠客的精神是不是就成了虚无主义者了昵？答案是否定的。“没有人在读完金庸小说后，变得消沉、颓废、玩世不恭。”]191这种文学的功用，和鲁迅先生的作品_样。鲁迅先生的小说，充分地揭露了人生的黑暗，甚至揭示人生的无意义、虚无，但是它不使你颓废，没有使读者成为行尸走肉，反而给人以昂扬向上的鼓舞，给人以正义的尊严感。当你人生遇到挫折的时候，当你心灰意懒的时候，当你失恋的时候，你可以静下心来读读 第1期杨志虎等：炎金庸武侠小说中的侠与情47金庸的小说，感受作家在其小说中“借暂时的人物来描写永恒的人性”[2]，你会觉得窗外的阳关是灿烂的，大千世界鸢飞鱼跃，有无限的生机，无限的可能性。小说中的人物，遭受的痛苦，比你深刻的多，你这点痛苦算什么？生活还有无限的可能性。理解了这些我们才能真正领悟“武侠小说的事不免有过分的巧合。我一直希望做到，武功可以事实上不可能，人的性格总应该是可能的”[3]197这句话的含义。在其笔下，武功存在着不同的层次和境界。对于此问题的阐述，在未出场的大侠孤独求败身上讲得极为清楚。第一阶段：年轻时使用锐利的剑，所向披靡，这就是代表了少年气盛，这是青年人的境界。第二阶段：使用轻剑，叫做举重若轻，这时候功夫极高，能做很大的事业。第三阶段：重剑——此重剑无锋。举重若轻是一个很好的境界，但是若能做到举轻若重，是更进一步了。最后的境界：使用木剑，木剑是没有刃的，本身不会伤人的，它基本上是一个象征。王国维先生在《人间词话》中也论述过此种境界。“咋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孔子也讲了人生的几个境界：十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随便做一件事便整合规矩，恰到好处，这是中国人向往的一种自由境界。由此可见，金庸先生在其笔下塑造大侠形象，以及为这些大侠所赋予的不同武功与兵器，正是金庸先生在人生不同阶段，对于社会人生不同见解的文学呈现。二、金庸与情金庸小说，不仅是一流的武侠小说，也是一流的爰情小说。金庸写爰情之深、之广、之奇，均可与世间任何言情大师_决高下。金庸除了写武、写侠之外，他写情也是一流的。这个“情”从广义上说，不仅仅是爰情。他写男女之情外，还写兄弟之情、亲子之情、师生之情、朋友之情，各方面的情都写的很好。如《倚天屠龙记》中武当七侠兄弟般的感情，父子之情都写得很好。当然他除了写情的正面之外，也写负面的情，如岳不群和令狐冲的师徒之情，《连城诀》里的师徒之情。这些负面之情也写得很深刻。在金庸笔下，书写了奇情、惨情、痴情、孽情、欢情。在众多的情之中，最能打动我们，最能引起读者共鸣的情，那就是爰情。仅就狭义的爰情来讲，金庸笔下的爰情模式之广，是无人可比的。孔庆东先生说金庸把《神雕侠侣》写成了一部爰情的百科全书。其笔下有诸多爰情模式：非常正格的爰情，像郭靖与黄蓉标准的英雄美人式，陈家洛和香香公主的才子佳人式，这是传统的写法。当然也有很多不理想的爰情或者说是从某个角度来看不理想的爰情。关注金庸笔下爰情的读者是相当多的，特别是女性读者。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人去关注他笔下的爰情昵？因为除了其笔下的爰情范围广、模式多之外，其深度也是罕见的。他一直深入到了爰情的本质中去了。“一般的爰情小说、言情小说，不过是些爰情遭遇到某种阻挠、挫折，人物战胜这种阻挠便以大团圆结尾，或者不能战胜这种阻挠就以悲剧结尾而已，所以实际写的是‘爰情事件'不是爰情本身。”[1]196金庸小说直接继承王度庐小说的精神，把爰情上升到一种宗教的程度去拷问爰情的本身。除了对爰情本质的深入浅出的表述外，打动读者的还有金庸笔下有一个情魔、情痴系列形象。如段誉对于王语嫣，韦小宝对阿珂，尹志平对小龙女，何红药对金蛇郎君，李莫愁对陆展元，武三通对何沅君，程英、陆无双对杨过，狄云对戚芳，游坦之对阿紫，阿紫对萧峰，小昭对张无忌，仪琳对令狐冲，霍青桐对陈家洛，于万亭对徐潮生，郭襄对杨过，众多的人物形象在金庸笔下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情痴画廊'在这些“情魔”“情痴”的人物身上，读者感受着“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死相许”的执着，体悟到了鲁迅先生说的人在爰情中要“纠缠如毒蛇，执着如怨鬼”精神。现在我们来着重说说韦小宝的爰情。他是《鹿鼎记》中第一主人公。在这部封笔的作品中，金庸先生一反常态，创作了韦小宝这一个非侠非英雄的小人形象。为什么那些正人君子、风流才子，在事业上、在爰情上经常不成功，而像韦小宝这样的流氓、无赖，却能一统天下，事事如意。从韦小宝这一方面来说，他对美好事物具有顽强的进取心。他不懂爰情，但是他知道这是一个美好的东西，一定要得到。韦小宝对阿珂的迷恋很像《天龙八部》中段誉对于王语嫣的不能自拔，区别在于段誉是爰王语嫣整个的人，包括她的神韵和心灵，而韦小宝主要是贪念阿珂的姿色。按照常理来说韦小宝是不能够得到美貌绝伦、动人心魄的阿珂的。在她心中爰慕的是郑克塽。然而结果却打破了常规。以他的顽强的精神，这种精神就是鲁迅先生说的人在爰情中要“纠缠如毒蛇，执着如怨鬼”精神，臝得了美人归。从那些正人君子、风流才子来看，他们身上缺少了一种东西。金庸先生在塑造侠客形象的同时，也注意到了他们侠客身上的局限性。因而在其封笔的《鹿鼎记》中有了反武侠的精神，对侠客带有批评。正面的人物大侠也有缺陷。这种不自觉地批评贯彻始终。如第一部《书剑恩仇录》的主人公陈家洛。他出身豪门，武功高强，文采风流。_心想建立汉人的天下，逐走清人，到头来却一事无成。如陈默先生所说：陈家洛在事业的挡箭牌的背后，是他的心灵卑怯。正是他的懦弱与卑怯，造成了两次爰情的悲剧致使自己以及情人都痛苦不堪，以至于最后牺牲了性命。他与霍青桐的恋爰故事，他与喀丝丽（香香公主）的爰情，结果都是悲剧。对于此，“我们的读者天然地有‘为尊者讳’及‘为英雄辩’的心理倾向”[4]13。他不喜欢霍青桐太能干。（他英姿飒爽、智计过人、豪迈超群、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光彩照人的巾帼英雄、女中大丈夫）他怕她的豪迈之气压得他显出小男人的真形。他之所以爰上喀丝丽（香香公主），固然因为她美丽如天仙且纯洁如玉，天真烂漫，温柔多情，可爰可亲；然而也因为她不会武功、不通谋略，什么也不懂，而且把他当成了无所不能、空前绝后的大英雄、大丈夫、大豪杰。他更爰这种“大丈夫大英雄”的感觉。这种感 第1期杨志虎等：炎金庸武侠小说中的侠与情47觉只有同喀丝丽（香香公主）在_起才会产生，而与霍青桐在一起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是不愿意，也不敢正视自己、不愿也不敢直面内心的卑怯与脆弱。“需要生活在丈夫、英雄的幻影之中，希望爰人把他当成举世无双的豪杰……”[4]16。这是真正的“男人的秘密”“古往今来，有多少男人要娶‘柔弱之妻。乃是为了衬出自己强壮伟丈夫之气。为的是掩饰内心的那一份虚荣和脆弱，他们不去追求真正的英雄伟烈，而宁愿生活在哪种‘娇柔’的衬托及‘她以为……’的假象之中”[4]16。陈家洛作为中国知识分子来描写，来看到实际问题爰幻想。事业上、爰情上，中国知识分子优柔寡断耽于幻想的批评，在《鹿鼎记》中，我们也可以看见金庸先生的批评态度。如陈近南，是个正面人物，天地会首领，一心想恢复明朝。建功立业，却不幸被小人所杀，希望破灭。而我们的主人公，这个无所作为、八面玲珑、非侠、非英雄的韦小宝，最后却能成功。因而在此，有了一份沉痛的批判。一切英雄好汉，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却未得到进步、未受到重用、不被提拔，而像韦小宝这样的人，不学无术，却能一路飞黄腾达。这是为什么？如孔庆东先生所说：侠义精神不被主张，社会上像韦小宝这样的人飞黄腾达，就预示着这个社会，不会再有好的发展。在此金庸先生所写的不再是简单意义上的儿女情长，而是对传统男女爰情现象的反思，把对文化的反思寄寓在人们所憧憬的爰情之中。金庸先生对侠客形象匠心独运的书写，以及对人世间的各种情尤其是对爰情的多层次立体感的呈现，使其金氏武侠小说在现实社会中臝得了众多读者的亲睐，并在中国武侠小说史乃至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中占有其独到的地位。参考文献：[]孔庆东.金庸评传[M].重庆：重庆出版社，2009.[]维克多•雨果.九三年[M].桂裕芳，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4.[]陈默.金庸小说之谜：武侠篇[M].天津：百花洲文艺出版社，1996.[]陈默.金庸小说情爰论[M].天津：百花洲文艺出版社，1996第1期杨志虎等：炎金庸武侠小说中的侠与情47第1期杨志虎等：炎金庸武侠小说中的侠与情47OnChivalryandLoveinLouisCha^sMartialNovelsYANGZhi-hu，ZHOUBo(CollegeofLiberalArts?ChinaWestNormalUniversity，Nanchong637000,China)Abstract：ThechivalrousimagesinLouisCha?smartialnovelsarealwayschanging.ThesechangesreflectthechangeofLouisCha?sphilosophyoflifeindifferentperiods.Hisnovelsarenotonlythefirst-classmartialnovels，butalsoarethefirst-ratelovenovels.Thedescriptionsoflovecanmatchanyotherromanticnovelmastersindepth，widthandqueerness.Ingeniouscreationofthechivalrousimagesandmulti-layerpresentationsoflovedrawtheattentionofnumerousreaderstoLouisCha?smartialnovels，whichoccupyauniquepositioninthehistoryofliterature.Keywords：LouisCha；martialnovels；chivalrousimages；love(责任编辑：韩自波实习编辑：方梦环）